赵汉宇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询问。 这话自然让米晓冉哭笑不得。 她心说了,还点菜?那不更得白花冤枉钱嘛。 “算了,我就凑合吃吧。这儿连炸酱面都做的不对,其他的就没必要再点了……” 可赵汉宇却完全不明白,“炸酱面不对吗?” 他又琢磨了会儿,居然自以为明白的点头。 “我知道了,应该用花生酱的做法才是对的。夏天我在你家吃过嘛,我还记得,就是那种黄色的酱,对吗?没关系,我让他们重做……” 不用说,他这绝对是把京城的芝麻酱面,误会成花生酱面了。 于是米晓冉失声大笑,赶紧阻拦。 “你可真行,别胡来。你说的那是芝麻酱面。两回事。” 等到不受控制的大笑了一阵,她才能给丈夫临时补课。 “京城炸酱面啊,讲究可多了。面最好要是手擀面,酱用黄酱和甜面酱。炸酱时加肥瘦猪肉丁。肥肉丁先入锅耗出油,放瘦肉丁、葱、姜末微火炒出香味,再把黄酱和甜面酱倒入锅内。如果不喜欢酱太咸,可多加点甜面酱。炸酱时,先用大火将酱烧出气泡儿后再将火调到小火,用锅铲在锅内不停搅动十来分钟酱就算炸好了。另外,吃炸酱面要搭配各式菜码。菜码根据气节可不断变化,最常见的是黄瓜、豆芽菜、白菜丝……”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也突如其来的插口进来。 “还有,吃炸酱面必不可少的是,一定要有黄豆或者青豆,而且要就着生蒜吃,还得搁醋。对不对?” 米晓冉和赵汉宇齐齐扭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和气的冲他们笑着。 这个人带着一副金边眼睛,眼睛很亮,样子很文雅,衣着也很上档次,很能给人予好感。 所以虽然他此举有些贸然。 按理说,无论打扰别人还是偷听别人谈话,都是不礼貌的。 但赵汉宇都米晓冉都因为这个人身上隐隐散发的魅力,没有太介意。 反倒对他的搭讪笑着报以回应,好奇他真正的目的。 “你是……”赵汉宇一声好奇的询问。 此人便又自我介绍说,“我姓常,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很抱歉,菜的味道让你们失望了。这样好了,这一餐二位就不必付钱了。谁让我们做的味道不正宗,而你们是真正的行家呢。收你们的钱,我心里有愧啊。你们刚才一说话,我就知道这位小姐应该是来自共和国的京城人。对吗?” 谜底揭开了,赵汉宇和米晓冉却更为受宠若惊。 他们想不到自己没有表达出的不满,居然已经落在了老板眼中,而且人家还主动过来以免单的方式道歉。 所以就在赵汉宇伸出手回应这位常老板的握手示好时,米晓冉不禁脱口而出。 “您怎么就确定我是京城人?就因为我说了炸酱面该怎么做?” 常老板又笑了。 “那当然,哪里的人都是有标志的嘛。不说别的,就冲你说的这个‘您’字!我也确定无疑。” 这次便成了相对而笑! 但是,米晓冉从小受的教育,可让她无法安心享受这种特殊待遇。 “常老板,您太客气了。饭费还是要付的,免单大可不必。毕竟我们也动筷子吃了东西。” 米晓冉一个劲的摆手谢绝,显露着出自京城的大度。 而跟着又忍不住提出一个疑惑,又有点京城人好管闲事的劲头。 “只是我很奇怪,听您的意思,是知道正宗的味道的。那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按应当的做法来呢?这……这不是有点……” 常老板看出米晓冉误会了,赶紧解释。 “哎呀,这可就是你高看我了。其实我从来也没吃过正宗的共和国饭菜。不瞒你们说,我对京城和内地的饮食所知,全是我母亲从小告诉我的。她老人家才是京城人。至于本饭店的厨师,都是我们家里原先的厨师教出来的徒弟。” “尽管从师承上论,他们的师傅是当年从东兴楼出来的厨师,绝对是京城八大楼的手艺。可那手艺毕竟隔了一层。而且无论在宝岛,还是这里,都缺大陆的调料和食材。这就导致味道的变异。”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二位,这种差异,这里生活的人是不会计较的,都能够理解。所以请二位一定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打着正宗的招牌故意骗人的。而是没办法,条件所限啊。” “不是我自吹,我们在纽约已经算是接近本味的北方菜中餐馆了。如果你们要点的是‘三不沾’、‘清炒虾仁’、‘干炸丸子’这样的菜,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但是涉及到有特殊调料的,就很麻烦了。我母亲也说过,因为酱油不对,我们的‘葱爆羊肉’做出来都是日本寿喜锅的味儿。” 如此,米晓冉才真正的恍然大悟,理解了常老板的难处。 可不嘛,要什么什么没有,怎么做饭呢? 这年头,要想在大洋彼岸吃到真正的家乡味道,难啊。 不过,话都聊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又是这么个特殊的日子。 一个京城姑娘和半个老乡在异国他乡的见面,总不会带着这么大的遗憾就匆匆结束。 事实上,就在他们说话间,常老板的真正的诚意和歉意端上桌儿了。 敢情常老板刚才来道歉之前,就吩咐后厨用白菜、豆腐、粉丝尽快做了一个砂锅豆腐。 要知道,别看国内人人冬天都吃这个,可美国压根就没有白菜卖。 论起来,这可是菜单上没有的菜啊,属于常老板自己享受的隐藏料理。 所以米晓冉一看就欣喜若狂,很没出息的流口水了。 这顿在国内普通的砂锅豆腐,对米晓冉来说,简直奢侈的相当于在缺水的沙漠里洗澡。 让她从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中,感受到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