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个小宁经理啊。会打圆场,以理服人,办事可真有章法。人才啊。” 会议结束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许区长当着服务局的金局长和乔万林的面,能说出这样夸奖宁卫民的话来,那是夹杂了很深的个人感情的。 说白了,就没人喜欢硬邦邦的处事作风。 许区长同样不满“高空降落”的段处长,仗着特殊部门的特权如此目中无人的行事风格。 那总让他想起头几年战战兢兢的危难日子。 而且不得不说,对他而言,配合特殊部门的工作,今天召开这个会,还真是一件亏本儿的苦差。 实际上是今天就很悬啊,天坛园长果然就把怨气都冲着他来了,好像是他为虎作伥似的。 幸好宁卫民处事有方,不但看出了他处境难堪,巧妙的把他给择出来了,维护住了他的威信。 而且也没让害他被人误会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得了好儿去。 你段处长不是狠吗?不是横吗? 好!可总得讲理吧?只要讲理就能把你给绕进去。 什么叫做“老天开眼”?这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宁卫民仅仅靠着出众的口才,靠着情理道德的高点。 居然当众就把那对人从来不假颜色的段处长,真的给逼成了没脾气。 让其碰了一鼻子灰,不能不加以妥协,才好收场。 这大约也算是独一份了。 所以许区长对宁卫民如此的欣赏,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合情合理。 至于留下来等着跟许区长汇报商业改造工作的金局长和乔万林,当然就更不必说了。 从个人情感上,他们对段处长更加讨厌。 无论是从坛宫对服务局的意义出发,还是从他们与宁卫民的关系考虑,又或是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个人利益。 他们对宁卫民能让段处长吃瘪一事,都会拍手叫好。 更何况他们哪儿能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啊。 看到许区长也是这个态度,哪怕就为了让领导高兴,让领导知道他们的屁股往哪边坐。 他们也要表达一下心里的愤慨和不满的。 否则的话,那还走什么仕途啊?还有什么前程啊? 不过金局长只是单纯顺着许区长的话来说的。 “是啊,这小宁经理还真能治目空一切的毛病。您看看那几个人,最后离开时的脸色。牛不喝水,非强按头。这下好,他们也总算知道被人拒绝滋味不好受了。” 而乔万林却有意用了一点小心机。 “宁卫民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他的,属于外软内刚的性情。那位段处长想以力压服他,怕是没什么希望。关键卫民他还不是公职人员,做事也就没有那么约束和顾忌,这才是他的优势。所以只要他在坛宫一天,坛宫就还是过去的坛宫。请领导放心,他是不会让那个姓段的指手画脚的乱来,给咱们区的商业数据拖后腿的,这点绝没有问题。” 果然,许区长因他这样的口吻产生了一点好奇了,用手指着他问。 “哎,你……你是服务局的那个……那个谁?你和小宁同志很熟吗?” 乔万林立刻毕恭毕敬的回答。 “领导,我叫乔万林,是从重文门旅馆调到咱们区服务局的。过去在重文门旅馆的时候,我和宁卫民曾经做过一年多的同事……” 说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金局长,那意思是担心顶头上司介意。 而金局长确实没察觉他藏着的小心思,这时居然帮腔。 “领导,这个小乔和小宁经理关系匪浅。不但在工作上配合挺默契,私交也还不错。天坛公园今年的新春游园会就是小乔主导的,他挺有能力的,办得也不错。我们服务局的下属的那些餐馆的小吃,现在算是天坛公园的常驻项目了,是彻底打开局面了。” “哦。”许区长认真的打量了乔万林几眼。“真有意思。你们两个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啊,又都是一起从重文门旅馆调走的。可怎么你来了服务局?小宁同志却去了皮尔-卡顿啊?” 乔万林赶紧表忠心。 “卫民是个不喜欢束缚的人,心眼活泛。他大概是觉得外企比较自由,收入高吧,早就开始学英文了。不过我和他恰恰相反,我还是喜欢机关的办公气氛,庄重、肃穆。我也巴不得有金局长这样领导替我把关,做事才踏实。所以我们的选择不同。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的交情这么些年来一直不错。领导要有什么指示,我转达给他,方便得很。” 这话什么意思,乔万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许区长如果再听不出来,那他的位置就活该被别人顶了。 但这位许区长却偏偏仿佛是故意玩笑似的反问。 “哦?我说话能管用?你也说了,人家不是端铁饭碗的。连特殊部门的面子都敢驳。我说话他能听?” “能听,能听。卫民这人挺重感情,对区里给予的帮助一直都记在心里呢。别说您的吩咐,我们金局长一句话,他也不敢随便敷衍。再说了,从股权来论,服务局和天坛公园加一起可有坛宫的六成股权呢。而区里是我们的直接领导,这也就是说,许区长您,才是真正说话算数的人呢。您发话,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哈哈哈……”许区长忍俊不住,被乔万林的马屁“熏”得放声大笑起来。 “你呀你!唉!你这个年轻同志也挺会说话的嘛。可不巧的是,我还真有一件很难办的事儿想委托你转达给小宁经理,希望他能帮帮忙。你敢应吗?我怕你这话说大了闪了舌头。是要后悔哟。”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软了,否则那就是负分了。 能办不能办还其次,态度是第一位的。 眼瞅着金局长鼓励的眼神望了过来,乔万林懂得其中的关键,便赶紧斩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