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说什么?您答应不再追究法律责任!却不要我的专利?” “还……还让我今后担任运营部正职经理?邹经理给我做副手?” “宋总,您怎么……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我实在没想到……” 在总经理办公室,如同神话一样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面对宋华桂、邹国栋二人,坐在沙发上的宁卫民,从满不在乎仰靠姿势,一下子挺立着坐直了起来。 他也像严丽一样,正在经历前所未有过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不为别的, 就因为这个范围仅限于他们三人之间的这个闭门小会。 其进展方向,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宁卫民原本是胸有成竹的。 他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一点基本已经毫无悬念,宋华桂肯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还有待确定的,无非是他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他所设想的,不外乎是三种结果而已。 一, 宋华桂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把他叫过来再聊一聊,无非是惺惺作态一番。 最后除了留下专利, 也会顺带打发他滚蛋走人,可谓得偿所愿,一箭双雕。 二,宋华桂也可能出于惜才,认为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那么留下专利,再提一些约束他的条件,以便能够重新掌握他。 或许就会给予他一定宽大处理,继续让他给公司拉车效劳。 毕竟他给公司办得事儿,从来都是漂漂亮亮的。 他这么有用的人,只要愿意听话,为什么要浪费呢? 三,宋华桂还是讲交情的,或许多少会念及往日的一些情分和他为公司立下的功劳。 但与此同时,人家也看清了他脑袋后头长着的反骨,不愿意再忍受他这个独立于外,自行其是的下属了。 那么在辞退他的同时, 或许也会把专利完璧归赵,这叫好聚好散。 说实话,最后这一种解决方式,其实就是宁卫民自己最期待的,差不多也是最完美的结果。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认为还有更好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比如宋华桂既肯留下他,又不要他的专利。 那样的话,就太不切实际了! 非亲非故,宋华桂凭什么这么偏袒他? 而且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她又怎么跟其他高管解释? 肯定会从下面听到的诸多质疑和反对的声音。 何况做出这样的决定,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 毕竟只要是从事服装行业的人,谁都能看到“易拉得”这种领带在国内市场的潜力,那几乎就是刚性需要。 毕竟宁卫民如今在天坛,是属于一种听调不听宣的存在。 这在任何一把手的眼里,都是个让人讨厌、碍眼的角色。 那么如今既然对了景儿,宋华桂既能拿过专利来,为自己的工作成绩添砖加瓦。 又有机会拔掉宁卫民这根刺,痛痛快快,一了百了。 而且她自己还能落个“成全”的好名声,干嘛不呢? 这是任何人都求之不得,何乐而不为的事儿啊! 如果掉个个儿,换成宁卫民自己坐在宋华桂的位置上,他都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可现实就是这么蹊跷,偏偏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却成了真实发生的结果,要多梦幻有多梦幻。 实际上宋华桂不但真的这么干了,而且她还要提拔宁卫民,让宁卫民成为邹国栋的顶头上司。 这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儿? 所以像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好事临头,宁卫民可没法高兴得起来。 此时此刻,他除了百思不得其解,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一种情况失控的恐慌和突如其来的惊吓! “怎么?你不愿意?我还以为你会喜出望外的。” 邹国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能让人一下子联想到JK罗琳笔下因邓布利多总是吃瘪的斯内普教授。 这自然让宁卫民更为毛骨悚然。 “不是不是,邹经理,这……这可不是我意思!” “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嘛!难道对此你就没意见? “你……你……怎么这么淡定?难道你……早就知道?” 眼瞅着宁卫民的瞳孔都放大了,宋华桂忍不住轻笑起来。 “原来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会像个有城府的中年人模样呢!别紧张,小宁。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很意外。可你不要担心什么,只说你愿意不愿意?” 这时宁卫民看看宋华桂,又看看邹国栋。 他的脑袋里乱得简直是像放礼花弹一样,炸开的还全是一个个硕大的问号。 “为什么啊,宋总?虽然我很感激您对我器重。可您要不把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原因跟我说清楚,我真的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你的能力足够,功劳足够嘛。就比如说这次暴露出的问题,我手下的店铺,情况之严重,竟然比你放手不管的店要严重许多。所以我自愧不如,只有让你来做运营部经理,才符合公司的需要和利益啊。” 这话不是宋华桂说的,而是邹国栋说的。 他不但语气坚定,而且相当认真。 宁卫民却因此更晕乎了。 要知道他们彼此间,一直都算不得相处融洽,能井水不犯河水就不错了。 别的不说,刚才这邹国栋不是还和他在会议室针锋相对,争得脸红脖子粗吗? 这样的肯定态度,绝对不应该是邹国栋能表现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