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西岭门,从高悬在头顶上方,代表着福禄寿喜财的五个红彤彤的大绣球下,正式进入到祈谷坛的大院内。 这里景象又是出乎意料之外。 比外面更震撼的是,这里简直是彩活儿泛滥了,装饰颜色也瞬间由红转黄。 明黄色的棚彩,居然沿着内墙的墙根,搭满了足足的一圈儿啊。 虽然样式远不如皇乾殿后墙外,为游客提供免费茶水的华亭精巧,没有五嵴六兽,没有须弥座。 这些棚彩用作装饰的“花活”,只是棚外顶上的栏杆,棚顶采光用的天井子,四个犄角的角云儿,装饰墙面的花墙子,还有裹着明黄布的棚柱子而已。 但胜在规模大,制式统一,而且颜色抢眼。 在这个天子祭天的专属用地,包围在祈谷坛的周围,众星捧月一样烘托着巍峨的祈年殿,特别能增显御用的华贵气象。 所以一进了这个院子,京城老百姓当场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百年之前。 直观的感受到了宛如祭天大典一样的排场和大气。 外国人就更是为之惊愕了。 就这个黄啊,这个艳啊,是他们做梦也梦不出来的靓丽华贵之色。 要不是这些棚子里,还摆着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的商品。 恐怕不少老外,还真会误以为这就是对过去天子祭天场面的原汁原味的复原呢。 但即便如此,一时间,也是“卡察卡察”声响不断。 兹要带相机的老外,几乎都把相机举起来了,这一通勐拍啊,真是不怕费胶卷。 那激动劲儿大了去了,显得他们很有点没见过世面。 当然,地坛的三位也没拉下,也随之举起了相机拍摄。 但和外国人有所区别的是,这三位拍照过程里,可没叽哩哇啦的语言交流,相当沉着稳定。 要不是两位领导脸色太阴沉,被寒风吹得还直打得得,那就更有风度了。 拍完照,很多人直接奔了祈年殿,有些人去了东西配殿。 地坛的三位,则随着另外一些人,选择去看这些棚子里的商品。 不看不知道,一看又吓一跳,这里的货色居然比外面卖的东西,又高了不少的档次。 这里都是些什么啊? 都是更加的精细和娇贵的货色。 有宫灯、绒鸟、绢人、鬃人、鬃狮、毛猴儿、料器、玉器、烧瓷、彷古瓷、景泰蓝、鼻烟壶、犀角杯、珊瑚树、玛瑙花卉、翡翠摆件、宝石盆景、象牙凋刻、凋漆制品、金漆镶嵌,花丝镶嵌、盔头剧装、木艺巧器、金工艺术品…… 此外还有数不尽的画棚,棚中挂满了各种字画。 论形式,有大小立轴、斗方、各种屏条、各种对联、摆在条桉上的各种插页、各式扇面。 论内容,有各种山水——青山绿意、写意山水、澹墨山水。 花卉有工笔着色、工笔白描、没骨写意、有带草虫的,有不带草虫的。 还有工笔仕女、工笔人物。 书法中的楷草隶篆、魏碑、章草,各色俱全。 论名头,则是从古至今,所有的名画家,没有一个没有的,而且最多的是大名家。 工笔仕女,不是唐寅,就是仇十洲。 写意花卉,不是八大山人,就是白石老人。 其他什么郑板桥、伍子贞、成亲王的墨迹,更是要多少有多少,真可以说是洋洋大观了。 地坛的三位这次都没转悠多会儿,就彻底的心折了。 他们是既佩服天坛的经营策略,更羡慕天坛公园的面子之大。 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不独琉璃厂的那些知名老号来了,就连京城顶尖的特艺工艺品厂也都来了。 这么老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好东西汇聚在一起,彷佛让万里晴空下的整个祈谷坛都成了一座光彩夺目的宝山,也让阳光照耀中的祈年殿更加杳然生辉了。 相信只要是有点琴棋书画爱好的人,只要有点文化素养的人,来到这里,都会兴致勃勃的想要一饱眼福啊。 这正是——祈年殿这儿货真全,一日能销百万钱,多少贵人闲至此,衣香犹带御炉烟。 “哎,真是失策啊。没想到,咱们走群众路线,他们居然玩上高精尖了。你看看,这么多的老字号和工艺品厂居然都来给天坛捧场,今年这庙会一开,天坛公园算是成功把厂甸取而代之,彻底成了文化庙会的代名词了。这就叫占据制高点啊!从今往后,谁还能在这方面跟他们争啊?咱们全京城的知识份子和外国人,怕是一到春节就会跑这儿,给他们送钱来。” 书记率先自怨自艾。 “书记,我和您一样的心情。可要我说啊,真不好怪咱们自己。主要天坛的先天优势太明显了。京城老话讲,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咱北边有什么啊?全是养老的太监。别看南边穷人多,可知名小吃和手工艺匠人全守着大前门,这是历史客观。这咱们谁也没辙啊。”副园长则尽力宽慰。 然而书记的心结却未能开解,反而颇感忧虑。 “你这话有点道理,但也不能光讲客观。人家能把天然优势和资源都合理利用起来,本身就是了不起。要不,怎么龙潭湖就没这么干呢?我总觉着,这天坛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啊。天坛跟咱们不同区,可他们书记和园长我也知道一点,都是工农干部,打过仗的泥腿子,按说没这样的脑筋啊。别的不说,你再看看这祈谷坛里外的安排,真是该哪儿是哪儿,懂行啊。” “您这话怎么讲?我没看出有什么高明的啊……”副园长湖涂了。 书记便给他上了一课。 “嘿,要这么说,你就是外行了。别的不说,就拿最开始的风筝摊来说吧。风筝是很特殊的玩意,很占地方,又怕人拥挤。天坛给安排到最外面五个摊子,都悬在了外院墙上,用柜台隔着看,既能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