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哥!这儿呢!”小陶眼尖,最先瞅见了宁卫民。 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冲他一边挥手一边臭贫。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你的归来,衷心欢迎你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罗广亮也不复往日的沉稳,上前握住了宁卫民的手,一脸的笑容,分外亲热。 “卫民,你终于回来了。还好还好,飞机总算没晚点。” 宁卫民当然也不能不客套几句。 “让你们久候了,大年三十的还辛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嘿,说什么呢。外道了不是?就盼着你回来过年了。还别说我们俩了,听说你今天回来,咱们全院儿可都高兴坏了。尤其是康大爷,这两天成天念叨你。没别的,就等着你回家吃年夜饭呢。快家去吧。” 说完罗广亮一抬手,一件带来的军大衣先披在了宁卫民身上。 “京城的天冷了,你穿得太薄。幸好我备着呢,来,穿上吧。” 确实,由于正是隆冬,哪怕午后阳光最足的时候,京城也是寒气逼人。 这儿的零下五度,可比东京的零度冷多了。 宁卫民身上的大衣虽然帅气,可在户外时候久了也顶不住。 这下,他满心欢喜的赶紧把自己裹上,更是真心感动了。 “三哥,还是你替兄弟我想的周到。” 不知是军大衣是棉的,还是因为情意的温度,反正一上身,立马就觉着暖和了。 却不想小陶嘴欠,有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嘴。 “我说三哥,您就别太客气啦,宁哥如今是海外回来的人,未必习惯穿这个。人家兴许不乐意这便宜玩意挡了里面那么漂亮的大衣呢。” 这话出口,说的罗广亮就是一愣。 而宁卫民则不知是该气该笑。 差不多已经忘了怎么说脏话的他,为此直接破戒。 “操!我刚回来你小子就挤兑我,是不是?你喜欢这大衣,行,我脱下来送你了。可有一样,你现在得把军大衣脱下来。就他妈穿我这个……” 小陶也不傻,赶紧改口。“别别,宁哥。开个玩笑。我可不要,我怕冻挺了。” “你大爷的。你冷我就不冷啊?你到底是何居心?” “好好,我错了。我不是看日本人,都是不要温度只要风度嘛。” 小陶赶紧一个敬礼,堆笑改口。“得嘞,我给您搬行李,将功折罪这总成了吧?走吧,太君,咱开路以马斯吧……” 话音刚一落,他就上手接过了宁卫民一只手里的两个大号拉杆旅行箱。 然后一手拉着一个,奔着出租车停着的地方而去。 但问题是勤快是勤快,可本性难移。 这小子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一转过身去,嘴里很快又不老实呢,自己唠唠叨叨甩片儿汤话。 “嘿,怪了。这从日本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我还以为能带回来一口‘八格牙路’的日本味儿呢……” 瞧瞧,这有多嘴欠啊! 所以这小子活没少干,还不落好儿。 随后,屁股蛋子上就毫无悬念的挨了宁卫民一飞脚。 着家伙吧,孙贼! 不过话说回来了,倒也不能全怪小陶这家伙今天这通崇洋媚外的胡咧咧。 因为仨人全是军大衣有一样不好,出租车拒载,不拉他们的活儿啊。 机场门口,那些集中趴活的出租车看见他们就跟没看见一样,目不斜视的忽视了他们。 出租车司机们只对那些衣冠楚楚,非常好辨认的境外旅客,跟苍蝇见着屎一样的亲,拼命招揽。 说白了,就是以貌取人啊,势利极了。 小陶脾气也冲,连问了两辆车,都遭到拒绝,吃了闭门羹。 第三辆车一问还不拉。 这下他可耐不住性子了,就有点要跟司机急赤白脸的意思了。 “不拉?不拉你停这儿干嘛啊?义务展览呢?” “嘿!怎么说话呢?找打呢?”司机也不是善茬儿,横眉冷对。 “幼呵!口气不小。你能成吗?”小陶讥讽地冷笑。 “叫板啊!像你这种刺儿头我可见多了!我就不拉你了。怎么地吧……”司机倒驴不倒架,还杠上了。 几句话不对付,眼瞅着小陶脸色狰狞,这就要动手了。 好在旁边有罗广亮和宁卫民,俩人赶紧一起开口叫停。 “小陶,打住啊!大过年的,就为这么几句口角,犯得上吗?” 罗广亮一开口,立刻让小陶收敛了野性。 宁卫民对付起司机来更直接。 他干脆掏出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千円的纸币贴司机面前的挡风玻璃上了。 “师傅,你也甭说不拉。不拉你就回家过年去啦,谁年三十的还这儿冻着?我知道,你不就为外汇券嘛。你看这个行吗?” 别说,还就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日本的“野口英世”就是比咱们的“大团结”管用。 “嘿!日元啊!” 识货的出租车司机眼睛一下就亮了,态度也随之转变。 “那好,丑话说前头,我可先收钱。” “行啊,多退少补。”宁卫民很干脆地从窗口把钱递到了司机手上。 这下司机乐了,不但下车去开后备箱,连敬语也用上了。 “得嘞,我帮您几位腾腾地方,放好了东西,咱就走啊。”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