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人出门,化妆至少四十分钟的? 松本庆子就身体力行,为宁卫民破除了这个谣言。 实际上宁卫民来到约定好的地方,也就等了十五分钟,就见到松本庆子从餐厅门口走了进来。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还是同一张桌子,还是同样急切见面的心情。 唯独和上一次不同的,今天是男人在等女人。 于是面对面的一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滞了片刻。 他们即是在怀念,也是在互相审视,互相欣赏。 因为哪怕时间紧迫,两个人仍然都力所能及的精心打扮了一番。 宁卫民的大衣是浅灰色的,西装是铁灰色的。 这一身朴素的英伦灰是登机时的行头,显得很商务。 他不可能为了一时兴起的临时约会去更换。 但是鞋子,他却利用酒店的擦鞋器用心擦过,一尘不染的明亮。 他还临时在酒店的商店买了一条新手绢。 也像法国人那样,用于对西服的口袋进行了装饰。 而女人是最善于观察细节的,这一切并非无用功。 落在松本庆子的眼里,已经足够产生干净、质朴、绅士气质的联想。 更别说宁卫民本身是那么的英俊。 年轻的容颜和身体,足以让与他擦肩而过的女人心旌摇曳,让同坐在餐厅里偷窥他的女人浑身发热。 至于松本庆子,她的衣着也比平日显得保守了许多。 香奈儿的裙摆超过了膝盖,领口也没有裸露锁骨。 那些奢华的腕表、手镯、项链、戒指都没有戴。 就连耳钉也只是纯银的,有些黯淡无光。 不用说,这都是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 既然短时间内没办法精挑细选,不可能找到符合心意的衣服。 那松本庆子就只好选了一套不会出错的衣服。 但即便如此,松本庆子绰约的风姿和精致的妆容还是足以打动任何男人的心。 以至于她一进来,宁卫民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许多男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直至她坐到了自己的面前,躲藏于偏僻的一隅之地,这种持续的关注才得以屏蔽。 甚至不分年龄,有女伴的人同样如此。 为此,当然就很可能为这些男人带来一些自作自受的尴尬和麻烦。 所以话说回来,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对陌生人的吸引力都这么大。 当然是绝不可能就这么老老实实面对面坐着,只靠一杯饮料和闲聊,消磨掉好不容易才挤出的宝贵时间。 事实上,哪怕他们的初衷确实只想见面坐一坐,聊一聊。 但因为太久没有相聚了,相思早已泛滥,而他们各自又太有魅力了。 也就五分钟之后,在荷尔蒙的强大影响下,他们俩就在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中达成了新的共识。 宁卫民看了看表,握了握松本庆子的手,就在桌子上放下钞票,先一步离开了。 又过了五分钟,松本庆子的BP机传来了宁卫民订好房间的号码,她也离席而去。 之后乘坐客梯一直来到九层,对照房号,一把推开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 结果宁卫民早已等候在此,身后房门一关,他们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你还好吗?” 宁卫民用右臂擦去额头的汗水问,这时看到身边爱人还在喘息,不免有点担心。 “好……特别好……好想死……又好想永远活着……” 松本庆子确实全身瘫软,脖子上挂着细小的汗珠。 只是她的声音听着虽然柔软无力,轻如飞絮。 但手指在宁卫民的后背深深掐下去所引起的刺痛感,却让他放了心。 而当他正要呼疼,痛斥情人的淘气。 松本庆子话锋忽然一转。 “对了,你想好……要……要买什么汽车了吗?” “怎么又提这件事?”宁卫民失声而笑。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想起了上次松本庆子要送他汽车的情景。 “上次不是说算了嘛。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这样不好吗?东京那么大,你又那么忙……确实需要一辆汽车了……” 松本庆子的喘息渐平,表情却是微微蹙眉。 “好,你对我太好了。可庆子,我是个男人啊,总不好意思总花你的钱。何况我现在可以用公司的钱来购置车辆了,又何必让你破费呢。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了……”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太爱你了……” 松本庆子的声音颤抖,手紧紧抱住宁卫民,身体骤然绷紧了。 说实话,宁卫民虽然很享受松本庆子对自己的依恋。 这种紧张又敏感的反应可多少有点异常,完全不似一个月之前的她。 不免为此大惑不解。 他怀里的人为何变得这样没有安全感? 这都第几次了?怎么今天总是道歉? 好像是出于恐惧,在害怕什么似的。 于是他凝视怀中美丽的脸,仔细察言观色,带着惶惑发问。 “庆子,你到底怎么了?在担心什么吗?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的……” 这话果然让松本庆子安定了一些,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只是话到嘴边,她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