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的熬到了三月底,迎来了东京的樱花季节,坛宫饭庄的事情总算是差不多了。 直到这个时候,宁卫民压抑的心情也终于像花般的绽放,感到时间上多少有了点自主性。 然而当他看到东京的樱花树满满是即将绽放的玫瑰色花苞,心里生出的最大的感触,却不是对粉色樱花向往。 而是对松本庆子满满的愧疚之情。 因为尽管表面上,好像是他百忙之中迁就松本庆子,被迫与之频繁见面。 但实话实说,从古至今,再没有什么方式,比“打扑克”更能释放男人的焦虑,更能纾解压力了。 其实宁卫民自己远比松本庆子更需要这样的见面,从中所获得的好处也最多。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因为过于忙碌,鸭梨山大的缘故,宁卫民的欲望变得格外强烈,也越来越没有耐性。 以至于他对松本庆子的爱变成了能够烫伤对方的火。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等不及松本庆子进入状态,就开始胡天胡地。 一旦冲动起来经常会不管不顾,完全陷入自己欲望而不自觉。 有时难免会产生粗暴极端的举动,甚至基本就等同于侵犯。 只有获得充分满足之后,他才有可能恢复理智,发现自己做得有多么过分。 往往会为自己伤害了对方,在庆子身上留下了痛苦的印记而追悔莫及。 反过来,松本庆子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就像庆子自己说过的那样,她太爱他了! 所以对宁卫民反常,毫无责怪之意,非常体谅地包容了他。 不但每次都尽自己最大能力抚慰他的精神与肉体。 反而强忍紧张和不适,甚至是忍着痛苦,把他送入了极乐世界。 甚至就连宁卫民随口拜托的那些事,松本庆子也极为尽心尽力。 也就一个星期左右,音乐制作公司的相关价目表就交到了宁卫民手里。 出报价单的制作公司叫“阿利多”,是隶属于哥伦比亚麾下,一家立足于日本市场的中型音乐制作公司。 松本庆子在1980年发售的唯一的专辑《爱之水中花》就是这家公司制作出品的。 因此,这家公司给的价格不能说是足够优惠,却很专业,也很详细。 无论是录音棚使用费、乐队演奏费,还是作词、作曲、编曲、演唱、录音、混音、母带、包装、餐杂费……等等等等都有明细。 宁卫民大概核算了一下,自备歌手,不请名家,乐队费用也可包在编曲费里。 那么以编曲一曲十万円,混音七万円,录音棚一小时八千円,三小时才两万円为主要计费标准来计算的话。 差不多二十万円就能录制完一首歌曲。 也就是说,张嫱和崔建两盘专辑,总共二十首不到,也就四百万円就打住了。 再加上排练费,满打满算六百万封顶! 这个价钱一算出来,宁卫民自己都惊了! 怎么才六百万円啊? 居然就相当于十四五万左右人民币的费用? 即便是按黑市价也到不了三十万人民币啊,怎么可能跟国内差不多啊。 理所当然的,宁卫民以为是自己算错了。 可后来又算了好几遍,偏偏怎么也找不出计算的毛病来。 还是经过和松本庆子仔细请教,宁卫民这才多少有点理解了到底怎么回事。 敢情不为别的,就因为日本音乐产业太发达了,整体水平远超国内。 不但是整个亚洲风潮的引领者,而且成熟度,已经发展到音乐工业化的地步了。 所以相关从业人员非常之多,制作流行音乐的经验异常丰富。 打个比方,国内合成电子乐才两轨,而人家这儿光录鼓声就六轨。 咱们国内的所谓专业人才,要来人家这儿干,兴许连麦克风都不会摆。 反过来,在国内得几个人熬夜干的事儿,放人家这儿,或许一个人几个小时就能轻松搞定。 就这么大的差距。 再加上许多音响设备都是人家日本本地企业生产的,像什么雅马哈,夏普啊。 那么在国内昂贵稀缺的器材在人家这儿反而是白菜价儿,能惊掉国人下巴的24轨音乐灌录设备压根不算什么。 至于说到日本音乐制作方面最耗钱的地方,那其实是音乐的版税和版权使用费。 可偏偏宁卫民是这方面不用花一个大子儿的。 这样一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对宁卫民他们来说,日本这嘎的音乐制作物廉价美。 真是托了松本庆子的福,一把就薅着发达国家的羊毛了。 尤其反过来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市场的容量还不一样呢。 日本能卖出百万的音乐专辑,就已经是石破天惊的白金专辑了。 实际上,松本庆子唯一的这张专辑也就卖了五十几万张,石田良子当年红遍亚洲的专辑《蓝色横滨》才卖了一百五十万张。 山口百惠刚出道的第一张专辑销量才四十四万。 其出道八年,演艺生涯中的全部八张音乐专辑,全部累计销量才一千六百二十二万张。 就这,还是日本第一位专辑销量破千万的昭和歌姬。 因此,这就导致日本任何音乐专辑在制作之前,都得严谨核算出最低能回本的销售数字来。 因为是真的有亏本可能的。 而这百万数量要放在共和国内地,那就太一般了。 这个年代,国内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