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琴,你怎么给砸了?!”看着地上碎裂不堪的琴,我发出惊呼。
“他早就不是好琴了。”雾男拂开一地破损残片,弯腰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你说你要琴,好,我把琴给你带来了,但是你不仅没有好好保存它,你却把它给砸了,这是为何!?”
我惊怒交加,眼神挂在他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啄几个洞,让他快速给我说出答案和真相。
但面前这个人喜怒无常,他的一举一动全都不在旁人预测之中。
雾男停在一块地方久久不动,似乎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琴已经给我了,名义上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么处置都行,难不成,姑娘你是舍不得?”雾男说着抬起头,我清晰地看到他将某样晶莹闪烁的碎片藏进了自己袖中。
“那是什么?拿出来!”我走过去想要近看,却被他一下子挥手拦住。
“这你就不用管了,人我也已经给你带到了,东窗事发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还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恐怕你和他的性命都保不住,到时候再被抓进宫里,可就没有人来救你们了。”
雾男轻轻晃着手指,终于露出了在我见到他后的第一抹笑容,但那是一抹邪笑,里面含着嘲讽和讥刺,让人感到非常不爽。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上怎么能出现如此自私又邪恶的表情呢?
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创作这样的角色,心里生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那像宝石一样晶莹闪烁的碎片,大概是这古琴中暗含的另外一层玄机,即便不用人说,我也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宝贵的物事。
如今被人抢走了,我心里五味杂陈,脑中思考过要不要在这里就地抢回来,但考虑到我和他身手悬殊,再加上现在我和许慎言都是逃犯,指不定哪一刻就被再次赶来的追兵追上,所以当下之际,的确如他所说,还是赶快逃跑才是最好的。
哼!我叉腰愤愤离开,但却把这人的面貌在心里记了个清楚,等到这桩事情了结了,第一个就来找他!
雾男负手看着我上了马车,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了他的狐裘披风,我扭过头,遥遥看到这个身影在寒风中变得越来越渺小。
临了,他突然喊了一声,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但那不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没有名字。
回头看他在耍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又要摆什么陷阱。
但雾男眼神恍惚,又变成白天里那定格的模样了。
“你刚才喊的是谁的名字?”我遥遥回问。
寒风将我的声音刮的破碎,不知道是否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等我想要再追问时,却看到视线尽头早已没了人影。
留下的只是一些枯枝老树,还有无尽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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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言在我完全不知道也摸不到头脑的情况下,恢复了听力。
问他他说昨日有一位医师给他服了一粒药丸,服完后便恢复了听力。
“他是怎么把你从宫里带出来的,你还记得吗?他有没有和你说别的话?”
许慎言思考片刻,摇头。
我泄气地重新坐回客栈椅子上。
雾男身份神秘,虽然是杀手,但看着官儿也不大啊,居然能把人从层层包围的深宫里劫出来;虽然是医师但居然能找出恢复人听力的灵丹妙药。
真有这么神奇吗?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来的这么简单,蹊跷之处太多。
想到昨天廖琢曾经说过的蛊术,我担心这药丸暗含毒药,怕成了钳制许慎言的新方法。
“你之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将厚实的披风披在许慎言身上,替他将兜帽戴上,一张俊俏的面容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许慎言笑了,轻轻后退避开了我的手。
“还没问姑娘姓名,姑娘待在下如此好,在下倒不知道要如何报答姑娘了。”许慎言语气温柔,病弱但坚强的样子惹人怜惜,无论是哪个姑娘听了他这个话,都要春心萌动。
“报答我?哼哼,话本子里都说报答人要以身相许的,你能做到吗?”我勾起嘴角,故意开他的玩笑,果然话音一落,看到客桌对面的人脸立刻红了。
“在下拖着残废之身,即便是以身报答了姑娘的恩情,对姑娘来说也是一种拖累,日后姑娘定要反悔的。”
他说的认真,我都不好开他的玩笑了,想起今日要办的正事,于是一改话题,严肃的和他低声探讨。
“你还记得那张古琴吗?”
我环视四周,客栈里众人或忙碌或闲谈,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人,确保周围安全后我小声地问道。
“琴,琴还好吗?”许慎言有些慌张,果然一提到琴就是提到了他的软肋。
“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问。
可没想到许慎言歪头想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啊,我本以为许慎言是在骗我,但后来又一想,以他的性格,倒不会说出这样的假话。
“琴是出什么事了吗?”许慎言问。
问题抛还给了我,我犹豫着,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临场编瞎话是一门学问,我还练得不够纯熟,真正能练到炉火纯青的人,就是昨日砸了琴拿东西逃跑的雾男。
江湖之大,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重见的一日。
“琴当然在我这里啊,你不用担心,等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起身去衡山,仙师会帮你治好眼睛的,到时候你再想报答我也来得及。”
我将桌上的餐盘杯盏都推到他手边,让他夹菜更方便一些。
到时候眼睛一恢复光明,我就跟他说琴变成碎片的事,相互抵消,他就不会追责我什么了。
这也算是一种报答。
“莫大侠呢?之前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姑娘姓甚名谁?又是为何救了我?”
许慎言很谨慎,他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救了他,但该问的底细还是要问清楚的。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