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念心脏跳得越来越剧烈,血液在身体向迅猛地到处蹿动。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来,像镰刀一样的风速,带着凉意和舒爽,剧烈刮蹭着她的皮肤。
重重的,全身的毛孔瞬间全部张开。
她一开始真的很害怕,从来没有做过速度这么快的摩托车。第一次体验到飙车。
大脑从开始的不安,紧张,慢慢松懈下来,上瘾了。
一种肾上腺激素在快速攀升,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不快乐,大脑一片空白,一种兴奋快乐像锤子一样重重的砸在心上,让她迷恋。
她感觉自己在风中像风筝一样,像要断了线一样,一下子要摔飞,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就是前面的男生。
她一句话不说,只是怀里的腰被她抱得再紧了一点。
海边月色如皎,照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江砚停下摩托车,低头,腰间那两只紧扣的手,眼神神秘莫测,淡淡道:“抱够了吗?”
她还沉浸在激烈的情绪中,冷不丁被提醒了一下。
这才发现摩托车停在了海边的码头,海水不断凶猛地冲击着岩石,上来又迅速退下,又迅速上来。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一句话未说,然后下来走到前面的栏杆,趴着,静静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倚靠着摩托车,抽出一根烟,点上。前方白裙被海边的风吹的四处飘荡,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
吸着烟,望着她单薄的背影。
季知念是他的同桌?
他还真的第一次有同桌这种玩意。那些人的气息,体温,一切接触都让他非常不耐烦,一点都不想搭理。这讨厌的一切让他想要攻击。
江砚承认看到季知念第一眼的时候,眼神就有点黏在她身上,无法移开,心脏微微加速。
很陌生但很有趣。
第一见面的时候,阴郁的情绪慢慢被排解出去,竟然比烟还有效果,烟都快要抽完了。
他没拒绝季知念坐在他的旁边,他以为她坐在他身边,时间一长,会让他产生厌恶,跟所有人一样,她也没有什么不同。
在那之前,他的确可以和她做什么无聊的同桌。他在利用她带给他情绪上的放松,尽管那种感觉就跟昙花一样,迅速消失。
他等着。
不耐烦一旦出现,只是没想到一周了,却迟迟没来。她真的很安静,班里没有什么人找她,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吧?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
倒是有一个女生经常找她,话倒是挺多,聒噪。听着就头疼,或许是因为她和季知念说话,也算能勉强忍受。
为什么会有人耐心听着叽里呱啦的废话?
但她却总会立马停下手边的动作,眼神专注,把注意力全部在讲话的人身上。
话不多,刺激得让那女的越讲越上瘾。他眉毛一拧,忍不住啧了一声,抬手,又吸了一口。
她身上那一股茉莉花香,静静地毫无攻击性,会时不时游荡到他的鼻尖,不是那种让他讨厌的刺鼻廉价的香水味,清新,闻着有点上瘾。
她让她越来越感兴趣,想要更加仔细地观察她。
他本来上课就是为了睡会觉,精神轻松一点。现在睡醒后,他会时不时打量她。
而她?
她刚开始还会对他的目光感到有点不安,视线会闪躲,后来竟然慢慢习惯无视了。
再后来,他发现她时不时上课就开始神游,身体还是坐着板正,看着像是在读书。但是眼神已经没有聚焦,突然会留下眼泪,没有发出任何哭声,无声就只是流泪。
等她反应过来,就只是转过头到另一边,擦拭干净,再转过头来,像是没发生任何事。
不在意他是谁,也不在意他看没看到她哭了,看到又是什么想法。她一概不关心,把他当作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说实在,这真的让他的兴趣达到了极点。
生活对他来说实在无聊到极点。姑且和她的相遇就是场游戏。既然这场游戏如此有趣,那就最好能玩下去吧。
希望她可以让游戏时间稍微变长一点。
他挺喜欢这种陌生轻松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他也懒得弄清,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烟。
海风吹打着她的身体,身上的兴奋慢慢退下,大脑慢慢地从空中降落到地上,踩在实地上,开始恢复清醒了。
这种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季知念知道就跟吸烟,喝酒一样,在肾上腺的刺激下,兴奋的情绪像烟花一样,绚烂却消逝得飞速。
但她真的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她的情绪藏得很深,一直找不到机会宣泄出来,但刚才至少让她稍稍喘了一口气。
这就很好了,不是吗?很满足了。
一道视线在背后盯着他,真的很熟悉了。已经一周了,她第一次不觉得不耐了。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心情不错,有点轻松的缘故?
看着奔涌的海水,耳边只听着耳边的海声,她心里想着爸爸的面容。第一次不觉得有那么痛苦了。
天边悬挂的皎月,把海面照的粼粼发光,很美。
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景色,过了许久。等转过身,她就看到几步远,一个漫不经心倚靠着的男生。
他隐隐消融在夜色中。风轻轻吹动着他的头发,有点凌乱,却没有吹散他一身冷漠淡薄的气息。
手里夹着一根烟,猩红在黑暗中明灭闪烁。
他吸得很慢,有一搭没一搭,只是视线盯着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动不动。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你好像很喜欢看着我吸烟?”
低哑冷淡的声音回应她:“嗯。”
“为什么?”
“不行?”
“…….”
又冷又拽,是怎么回事?
季知念只得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到他身前两步远,站定:“你第一次看着我吸烟那么凶,有点害怕。以后,嗯…….你想看就看吧,像这次慢慢来,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