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季知念站在门口一愣,整个房间黑白灰为主,十分简约,显得很是冷清干净。
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这种旧小区的居民房,倒像是来到高档的公寓一样。家里的格局一目了然,两室一厅。
一进门,江若心径直把她带进家里的卫生间,让她立马洗个澡,拿了一套她自己的睡衣,一套可爱的粉色狗狗睡裙。
温暖的水从蓬蓬头喷出来,黏腻的脏水终于随着干净的水排出去。
她——活过来了。
她从没想到校园欺辱会发生在她身边。她一直觉得这种事离她很远。
但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今天被恶毒的言语伤害,虽然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但那一句又一句污言秽语,就像是锋利的刀片闪着寒光,刮在她的心上,让她无力承受。
仅仅只是一次语言攻击,但是现在那些字眼似乎仍然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盘旋。
眼眶发酸发涩,泪水不受控地再次溢出来,和热水交织,再一次从洁白的背脊划过。
勾引?她闭着眼,联想到两个人。
就在今天,这两个人跟她告白,但是她并没有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人在一起啊?她们所说的勾引人?指的是其他人吗?她还勾了其他的谁吗?
最后,她迷失在乱遭糟的思绪中,头好痛。
她们是在人都走的时候动手,估计也不敢明目张胆,她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在校园里,去哪里都两个人。
“啪”水龙头关掉。就先这样吧。
她从浴室出来,精神恢复不少。头发湿漉漉的,一身脏的校服也拿出来了,准备等会去洗,明天就可以穿着回家了。
出来后,季知念在江若心的卧室坐着,她的房间布置的满满当当的。让人觉得很富有生气,和外面冷清的客厅,形成非常明显的对比。
江若心去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战斗澡,季知念趁着时间吹完头发,她们差不多一齐忙完了。
她们穿的是同一套狗狗睡裙。此时,像姐妹一样躺在柔软的床上。
江若心兴奋地滚在姐姐怀里,又兴奋地滚出去,整个人异常兴奋和开心,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嘴里不住的兴奋叫喊,啊啊啊。
季知念也没有和女孩子一起在床上睡觉的经历,江若心比她小几岁,所以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的存在。
她太活泼了,她炽热的开心传递给她,她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滚来滚去。
“姐姐,你要是在学校遇到什么麻烦,跟我说,我让我哥帮你打回去。他打架可厉害了,可帅了,你别不信啊?”
说着江若心站起来,在床上学着哥哥的姿势,左一圈,右一圈的,给姐姐演示。季知念被她颠得在床上一上一下。
“那姿势我跟你说,帅呆了!总之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典范!”
季知念渐渐嘴唇弯起,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真可爱。
她想象不出她说的哥哥的帅,但是她觉得有这么可爱的妹妹,那哥哥一定也必须是帅的。
最后的最后。
江若心在床上捧着脸,挥着小拳头,恶狠狠地道:“我哥哥就曾经帮我揍欺负过我的人,这之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我也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她顿了一下,迟疑道:“姐姐你被欺负了吗?”
季知念其实知道她从今晚见到的第一面就小心翼翼,怕伤害到她。
再次听到她的关心,一股热流迅速涌到她的心尖,眼眶一湿。她连忙把头埋进枕头里,缓了一会,重重地嗯了一声。
江若心看着姐姐趴着的样子,悄悄握紧拳头了。她真的也好久没打架了。第一次哥哥帮回去之后,她就被哥哥带着去学格斗。
季知念不想让她担心了,抬起头,转移话题:“若心,你只有哥哥吗?”
江若心看着她温柔如水的眼眸,竟然毫无阻碍地说出心里话:“嗯,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和哥哥分开了,三年前妈妈把我扔了,我就回来找哥哥了。”
季知念有点讶异,她觉得江若心就像被父母宠爱很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有点酸涩,一时间有点心疼:“那你哥哥很关心你吧?”
江若心支棱着脑袋,看着姐姐眼底的关心,先冲姐姐甜甜的笑了一下,乖巧极了。
她不再古灵精怪了,像是换了一个人,坐正认真道:“哥哥的确是个很冷淡的人,真的不爱讲话,我感觉我离他很远,姐姐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真的很好。对我很重要。”
“但是,如果没有哥哥,我估计就是一朵枯萎的小花。不,是没人要的小花!”
她突然垂着脑袋,极其夸张地做了一个姿势,唉声叹气道。江若心又恢复正常了,她在保护自己。
季知念下意识想到了爸爸这个角色。于是她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后面事情却脱离了轨道,让她始料未及。
江若心被这么一问,整个人瞬间一顿,全身紧绷。她像机械出故障,似乎卡在那里了。
她隐约记得她的爸爸是个野兽一样丑陋粗蛮的男人。一有气,就随意发泄到他们身上。
在每个夜晚,酣眠休息的时刻。在一片夜深人静的时刻。
深更半夜,他们都在睡觉的时候,大脑昏沉沉的时刻。男人半夜喝酗酒,浑身泛着酒气跌跌撞撞冲进家里。
一抬腿,门“砰”一声。房间在震动,地板在震动,次次如此。
然后他会在客厅一通嚎叫,继续把家里的酒拿出来,喝了一通。他动了,会直接把卧室锁着的门踹开。总是直冲到哥哥面前。
当然有时候迷糊中会抓到她。
下一秒,哥哥已经挡在她的身前,把她迅速推到房间的角落,转身面对他,代替她被抓住。
她吓坏了。
只敢缩在角落,死死咬住拳头。
但是她不敢哭出声。因为她的哭声,似乎让他更加兴奋,脖子青筋暴起,打得越发凶狠。
他开始会用巨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密密实实地砸在哥哥腹部、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