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她只有他了。
她缩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等着一个答案。那个答案似乎可以决定了她的生死。
时间流淌着。
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她十分愿意他能再多花点时间,仔细看看,好好看看她这张脸。这样子他给的答案就越准确,越有信服度。
江砚的视线认真划过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嘴唇,最后视线又上移,将视线和她交缠,没有任何一丝偏离。
他说了。
声线淡淡道:“没有。”他的语气如此随意,好像回答她问出如此一个离谱的问题。
她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一直屏息凝神,没有呼吸。她刚才一点,哪怕是一点,都不敢发出动静惊扰到他。
听到他的的回复,她才开始呼吸喘气,就像即将要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获得充沛的氧气,获得了新生。
她相信他。因为江砚没有在她问完后,没有下一秒就说没有。
如果那样,她只会觉得他一定在欺骗,在撒谎。他一定在安慰他。他掩盖了真相。
她只会真的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长得很勾人。
他那么认真地确认过,却又不在意地否定了她的疑惑,就好像她的疑问不应该被问出来。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像是把她当成傻子了。
她的手脚开始发暖,很舒服。“没有”就像海上飘浮的木棍一样,对溺水的人很重要。
“江砚,真的吗?”她忍不住问。
“真的。”他认真道。
“真的吗?”
“真的。”
“......”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一遍又一遍地追问。那道声音明明已经被问得已经很不耐烦了,却始终在下一秒都立马回应。
季知念脑子里那些谩骂,随着一次次的对答,开始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浅淡。
最后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跟蚊子似的辱骂,微弱而无力,她却毫不在乎了,刹那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她快活极了,她觉得自己似乎逃脱出来了。不再追问了,她冲他咧开嘴,牙齿一颗颗整整齐齐地露出来。
却始终不愿意立马放下来,她就像小时候得到甜甜的糖果一样,吃到嘴里甜甜的,超级满足。
江砚看她笑得傻呼呼的,心里骤然一酸。他站起来了。
一看他站起来,季知念惊慌地紧跟着他站起来,不知所措,抬起头看着他。
江砚突然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带着一丝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季知念,你就是长得勾人,也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知道吗?”
话音落地。
她一愣,鼻尖立马一酸,冲上眼眶,突然就很想哭了,明明刚才一点泪水都流不出来。
但是这句话就像开关,泪水突然被这句话给冲破门闸。
身体的伤痛一下子变得很强烈,很明显。她疼得更加想哭了,眼眶生理性慢慢溢出泪水,视线开始模糊。
她第一次被人打得那么狠,那么疼。就连爸爸也从来没打过她。何况刚刚自己又跑那么快,现在身体一下子剧烈疼痛起来,疼得她想要死命哭一哭。
但她被他抱着,中间还有一片空隙,却突然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有点不敢哭,所以她轻轻挣脱他。
江砚也不在乎,顺着她微弱的力道被推开了,垂眼看她。她已经蹲下来,两只手交叠,搭在膝盖上。
寂静中,哭声开始有了。她委屈死了。
泪水顺着手掌,越来越多,兜不住了。汇成水流向对面坠落。心里的那道受伤的缝隙,最终还是悄声无息地偷偷被补上,无人发觉。
江砚看到她蹲下来尽情哭泣,这才不觉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往后面的墙轻轻一靠,静静等她。
视线悄悄注视着她,不再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发泄积压的情绪。他突然皱了一下眉,不确定道,哭完,应该就好了吧?
看着她哭得不住颤抖的娇小身躯,又扫到她裸露出来的白皙的胳膊青青紫紫一片,很是可怖,又想到额头一片血丝。
眼神不再压抑,神色越来越戾气,愤怒在眼中此刻凶猛剧烈地翻滚着,犹如波涛巨浪。让人不敢直视,心生惧意。
清冷的气息瞬间收敛起来。
此时,他像被触犯领地的狮子。这个仇他会代替季知念,狠狠报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