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勃勃地继续道:“长得……就我跟你说,苏芮,我一个女孩子都觉得她很惹人喜欢,你懂吗?皮肤比你还白还细腻,啊,对了。”
傅莹看对面嘴角的笑都不自然了,正说得非常开心。江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很烦她说的话。
傅莹瞬间闭嘴了,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地悄悄撇江砚,心里却对季知念更放心了,还真是没一点竞争力。
傅莹活跃的声音突然消失,气氛陡然安静下来,一丝紧张不易察觉在四处慢慢蔓延。
苏芮交叠在膝盖上的手越来越紧,她自己一点都没发现。
此时她面上带着笑意,先打圆场,视线腼腆看着江砚的方向,却同傅莹说道:“你别说季知念了,江砚不想听,我……”
她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江砚径直站起来,似乎已经没耐心在这里再待着了。向谢泽宋一臣点头示意后,就从众人眼前漫不经心地经过了。
傅莹一看江砚要走立马急得站起来,紧接着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她没有立场跟着江砚啊。
一时急得低头做口型,无声问谢泽:“你帮忙留一下他!”
谢泽看着站着紧张无措的傅莹,神色晦暗,最后还是开口问:“不再玩一会?”
江砚脚步未停,闻言也只是抬起夹着烟的右手,在昏暗的随意挥了几下,猩红的烟尾愈发刺目。
他的轮廓渐渐在昏暗的包厢里模糊,消失。
最后傅莹泄气地跺了几下脚,有气无力坐下来,心里不开心不免迁怒谢泽,她转头瞪着眼睛他。
谢泽看着她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他看着此时垂头丧气的傅莹,想要用手抚摸她的长发安慰她,手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回神了,转向桌前,有点不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烟点上一根。
光线昏暗下,苏芮等人走后,都还没回神。她没想到季知念这个人对江砚影响有那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刚刚他看似不耐烦傅莹讲季知念,但这就……不正常了啊。跟他平时的作风完全不一样,他要是不在意,随意傅莹讲,因为跟他没关系。
宋一臣悠闲地往后靠在沙发上,不禁再次感叹江砚这狗脾气,不在这里把妹,这么早就走了,真是浪费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啊!
他无意视线看到苏芮,她似乎还在张望着门口,有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疑惑地用手晃了晃她的眼睛。
苏芮一震,赶忙收敛住一切想法,脸上下意识地就浮现出熟悉的微笑。
这群人又开始找乐子,玩起其它的了。气氛渐渐激烈起来。此后到结束,全程苏芮恢复如常,始终笑意莹莹,那柔美的样子引得不少男孩子纷纷上前搭讪。
外面,黑乎乎的乌云压顶。
从温和的小雨终于变得暴怒,大雨倾盆而下,气势势不可挡。
一条条的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拧成不同的小溪,向四面八方到处奔流。
一阵夹着湿气的风吹来,凉嗖嗖的,拂过肌肤,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终于出来后季知念感觉自己恍如隔世。入目,就是各种各样的雨伞,大的小的,颜色缤纷。
形色匆匆的行人都目不斜视,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她的右脚无数次踏入雨中,又无数次缩进来,始终没有迈开第一步。
实在是因为雨太大了,似乎只要一秒,人就浑身上下被淋了个透顶。
况且她的伞被她遗忘在包厢里的角落,走得一着急竟然忘拿了。
她转身望了望门口,叹了口气,总不能现在回去拿伞吧。好麻烦。
季知念本来是想打的,但是刚才她拿出手机试着约车,发现这个时间点,赶上下班高峰期,再加上现在在市区,人流量很大。
要打的最少要等40分钟以上。太久了。
一阵夹着雨的冷风应景地吹来,拂过肌肤,好冷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她抿了抿唇,抬起手,刚准备把包举到头顶上,脚踩出去的第一步的时候,
她猛地被人从身后扯住胳膊,身子一歪,那迈出一半的脚骤然收回让身子一下子不稳,不由自主地往后直直倒去。
“啊”惊呼一声。
季知念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一股熟悉的烟草薄荷味的气息强势地往她鼻道冲。
最后顺着呼吸道蜿蜒而下,到达终点,让整个肺部都溢满这股气息。
好熟悉。季知念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稳住身体后,在这个微微泛着湿气的他的怀里,刚要把他推开。
“蠢。”很轻很轻,似乎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喃喃低语。四周嘈杂的充盈着各种声音,有脚步声,鸣笛声,雨声,喧闹声。
这个字格外清楚,像是沿着一条无形的线爬进季知念的耳道,强势压过周围的所有声音,在耳蜗放大回荡。
下一秒。
手心就被塞进一把雨伞,伞柄如玉石一般的光滑,沁凉。
此时还带着另一只手温热的余温,却很烫,她冷冰冰的掌心缩了一下。季知念迅速回神了。
一抬头,入眼,一道高瘦的背影不紧不慢向漫天的雨势徐徐走去,雨很大,很猛,很不客气。
他却一点都不在乎,漫不经心,慢条斯理早已越过她走去。
他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随即视线里隐约有一辆摩托车快速在大雨中疾速行驶,沿途溅起巨大的浪花。
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良久,季知念紧了紧手里的伞柄,踏出迟迟没来的第一步。
一入雨中。
雨伞就像天空的扬声器一样,放着“噼里啪啦”的音乐,很杂乱嘈杂。心也乱乱的。
……
窗外的雨还在愤怒地下着,温馨的房间内十分寂静,只能听到浴室里不时传来的水声。
洗完温热的澡,换好舒适的睡裙。季知念一头扑进柔软的白色被褥,把脸深深埋进去,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