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至,车边接水马龙。
季知念刚到家写作业,手机震动,点开,是下午刚加的傅莹。
【萤火虫:你家在哪里。】
【一只知了:我家在南苑小区。】
【一只知了:是有什么事吗?】
【萤火虫:半小时后,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出来。】
季知念看着她的信息,不知如何回复。
为什么?现在差不多七点多了,大晚上出去干嘛呢?
【一只知了:有什么事?这么晚了。】
只是这条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她的回复了。
半小时后。
【萤火虫:下来,我到了。】
季知念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出门了。
小区门口。
灯光探出头,将树木的黑影投射在地上,一阵清爽冰凉的晚风让树叶婆娑摇曳。
傅莹已经站在那里了。
旁边还有一台显眼的粉色自行车,大大咧咧地停放在她身旁。
季知念跑过去,开门见山:“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下午我也让谢泽过去了……”
“我知道。”傅莹冷淡道。
“那是现在……有事吗?”季知念想要回家,实在是傅莹脸色冷冰冰的,视线淡漠地注视自己,她心里有点不安。
“和我去一趟地方。”傅莹打断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我他妈想要搞清楚一些事,OK?”
“现在?”季知念不太确定道,“时间很晚了,我妈妈会担心的。”
“走不走?”声音似乎隐隐在爆发的边缘。
三分钟后。
季知念怎么也没想到,她正在运动,没错。她正在瞪着这台自行车。
后面坐着——傅莹。
“你不是之前很能跑?怎么现在骑那么慢?”冰冷如水的声音从后面嘲讽地传过来。
“因为你有点重啊。”季知念在前面竭力控制摇摇晃晃的车头,因为后面老是动来动去,导致车身很不稳,随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你就骑到前面那个路口换我,按你这个速度去,我明天都到不了。”
半小时后。
季知念站在高台上。整个江城灯火璀璨的夜空都尽收眼底,她们正在蹦极台的过道上。
“季知念,你是白痴吗?”傅莹抽出一根烟,斜靠在栏杆上,“我叫你来,你就来?”
“知道我叫你干嘛?不怕我报复你吗?”她擦开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疑惑极了,“所以你这种傻白甜怎么可能和江砚走得远呢?”
“我本来不想来的,但……”季知念道,只是后面的理由却怎么也没办法说给她听。
“说啊?”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样的。”
“呵。”傅莹吐出一口烟。“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呢?”她理了理头发,“说个理由。”
“直觉。”季知念想了想,应道。
当然这也不算谎话,其中一个因素。
她的直觉的确告诉她——傅莹是那种直性子的人,有话直说,有事也不掩藏。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就在刚才,她其实已经决定往回走,不打算和傅莹耗下去的时候。
却在转身之前不经意的一撇,让她怎么也不能丢下她就走了。
那时候,傅莹察觉到季知念要走了,仍然一言不发,没有再说任何挽留的话。
或许太希望有人能稍稍陪一下,身体竟违背意识,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导致她黑暗中的脸从树影下浮现,憔悴无神的脸被昏黄的路灯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她罕见地涂了粉底,画了眼妆,隐约可见粉底下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睑。
傅莹下午在和谢泽见过面之后,估计大哭了一场,神情有点恍惚。
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都显得虚弱了,整个人困乏极了。
现在,蹦极台上。
“算你识相,季知念,的确我傅莹犯不着对你干什么?”她说。
烟雾被风带到季知念的鼻翼间,她竟然还有闲心想这烟味好像没江砚吸那么重。
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吸烟。
拿烟姿势流畅,不像男生那么猛,肆意。带着属于女孩子的温婉,还挺好看。
傅莹又抽了几口烟,看季知念安安静静地,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她吸烟。
“看什么?”她烦躁道,“没看过女的吸过烟啊?”
“没有。”这还真没有,她想。
“……有什么好看的?你想吸?那你让江砚教啊?”傅莹讥讽道,“他可没少吸,他舍不得?这可真少见?”
就只对着她没一个好脸。想着,她眼角又要溢出流泪,心里一团堵。
我傅莹就看你们能不能长长久久。江砚就是个冰冷无情的面瘫,让他和谢泽都给老娘滚蛋,尤其是谢泽这个炸药桶,滚得远远的!
“谁教你吸烟的?”
“还能谁啊,谢泽!”傅莹狠声道,“他妈的全是谢泽,都是谢泽,你说他教我吸烟干嘛?整天就只知道带着我不学好,我他妈早知道就不该和他玩,应该和他断交!”
“我下午找他干嘛?我以后要是再找他,我傅莹跟他姓!……”
于是接下来,她一发不可收拾,季知念足足听了几分钟谢泽的坏话。同时,她发现傅莹的心情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好了,不再蔫蔫的了。
一股精神气在她的眼神里聚集。
事实上,傅莹绝对冤枉人家谢泽了。两年前她升高中,压力很大。有一天,突然让谢泽教她吸烟。
谢泽当然不可能教了,曾经为了让傅莹学好,让她放弃。
他为此还戒了一段长时间的烟,只是傅莹太闹人了,最后他还是屈服于傅大小姐,暗地里教她。
不知道的人听傅莹这么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