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偌大的翔鸾阁只有她自己,被褥是早已冷透了的,她无望的看着院子里那棵生机勃勃的柳树,满带不甘死去。
再次重生,不过短短几日,她又一次经历死亡。
然而这次她的绝望少了些,至少死前拉了一个垫背的齐郁,齐郁的死会让齐王夫妇痛苦一生,譬如她得知陆家覆灭的真相时那般痛苦。
唯一遗憾的,是看不见后面的结局,齐王和郑言会不会如她所料斗得不死不休呢?陆禾没法看到了,慢慢垂下头,喃喃低语:“爹、娘,禾儿来找你们了……”
即将失去意识时,门被大力推开,陆禾被人粗暴的拖行,然后被扔到一个温暖的被窝里。
似乎有人给她喂水、喂药,陆禾感觉到有苦涩的液体从喉间滑落。
她在噩梦中沉沦,在痛苦与仇恨中挣扎,仿佛溺水般窒息,她拼命的挣扎,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有一个上年纪的老妇被她吓了一跳,定了定,老妇不冷不热道:“醒了?醒了就干活吧!”
陆禾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装饰得极为简陋的屋子里,仅有一榻一桌的寒室,可高大光滑的柱子及顶上刷蓝漆的房梁告诉陆禾:她仍然是在太师府。
老妇扔过来一件粗麻外衣:“太师说了,你以后是府里的奴隶,伺候太师饮食起居。”
奴隶是大昭最下贱的存在,没有户籍没有身份甚至连牲口都比不上,陆禾垂着眼眸,道:“我的户籍是官宦之后……”
老妇略微不耐:“我们太师说你是奴隶就是奴隶!少罗嗦,快换衣服!”
连推带拉的把陆禾拉起来,让她换上粗布衣服后,又取来一副铁链将她的双脚锁住。
陆禾刚醒过来正是浑身无力的时候,然而又被这个老妇粗暴的扯出门,一阵晕眩她看到老妇又来拉她,陆禾拼尽全力推开:“我自己会走!”
她目似冷箭,看得老妇有些讪讪,然而又马上拉下脸:“还当自己是太师府的客人呢!充什么小姐派头!”
让她做奴隶,便是要被她留在太师府,不让她死也不把她交出去,郑言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带着满腹狐疑,陆禾被带到了郑言面前。
他穿着没有一丝纹样的皂黑长衫,头发松松竖着,他站在檀木桌前,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执一支笔写着什么,陆禾竟是第一次看到这人如此家常的模样。
只是这人即便独自一人时,依旧是那副如冰山般的冷眉厉眼,仿佛世上再无什么事能让他松快的展一展眉、弯一弯唇。
郑言看到她,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来得正好,去把我的砚台洗干净。”
及其自然的使唤,仿佛她已经在他身边伺候了很久一样。
陆禾不理会他,只是直接问:“齐王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