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一片混乱。人人都说要护驾,往皇上那边冲,齐宁被推到边缘,几度摔倒。
齐苠立即就想冲到她身边来,可大家全都杂乱无章的四处乱跑,齐苠不一会儿便被淹没进人堆里不见踪影了。
下一刻,士兵们后面出现黄金铁骑,数百金甲士威风凛凛出现在太和殿前,金甲士首领赵继高声道:“镇国公前来护驾!”
然而队伍人太多,大家却未看见郑言,皇帝刚松了口气,赵继便指着祭鼎下的方向:“刺客在那边!”
所有士兵全部冲过去,恰恰便是陆禾所在的地方。
兵荒马乱中,陆禾终于瞧见郑言,他隐匿在黄金铁骑中,穿着一身黑衫,策马往她身边来。
头一次看见郑言的头发没有一丝不苟的束上去,他半散着头发,那发丝像是风中飘舞的墨绸。
陆禾瞪大眼,见着他越来越近,然后将自己一把拉上了马。
风声呼啸,陆禾喊的几声救命被湮没,无人在意这边。
也没有人注意到那抹似血一般的红衣在马背上飞舞,像是从天上不小心掉落的一块云霞。
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往太和殿,只有这一匹马逆流而出。
“你做什么!”陆禾疯了一样挣扎。
“安分些。”沉和的音色宛如暮钟,震耳欲聋。
陆禾顷刻间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郑言安排的。她确信郑言今天会来阻止,却不想是以这样的方式。她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今日郑言失了他一贯行事的稳重周全。
“国公大人,我是大昭的太子妃!”陆禾重重警告道。
“你不是。”郑言单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血红的嫁衣与墨黑的长袍被风撮合在一起纠缠不清,他莫名的欢喜。
宫门大开,数千士兵守着宫门,苏右安见到远处飘飞的红色与黑色,睁大双眼。但他没忘记郑言的吩咐,震惊之后叫士兵们让开一条道。
郑言疾驰奔出,带着陆禾径直进了镇国公府。
陆禾被带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可她面上不敢露分毫,只以陌生的眼神打量四周,而后才看向郑言,怒道:“这是哪里?你犯了死罪!送我回去!”
“这是我们的家。”郑言的声音没有起伏,那双看尽人心诡谲的厉眼此时如平静的湖面,若细细探究便能体会到其中的温柔。
“我是太子妃,东宫才是我的家!”在未得到齐苠的消息前,陆禾不敢暴露分毫,因此她不甘示弱的再次警告:“皇上和太子要是知道你把我掳走,他们不会放过你。”
“你担心我?”郑言刀刻般的嘴角微微上扬,竟是十足愉悦。
陆禾浑身颤抖,指着他:“疯子!”
“发疯的感觉,也不错。”郑言道,他靠近,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记得吗?也是去岁的秋天,也是在一场婚礼上,我把你带走了。”
心底那根弦狠狠一颤,不错,去年的秋天,郑言把她从齐王府带走。那时,她也是一身嫁衣,他像是一块散着寒气的岩石,粗暴的把她拖出齐王府。
陆禾推开他,不堪受辱的强烈回应:“大人是将我错认成旁人了吧?满嘴胡言乱语,休要乱我清誉!”
郑言嗤的一声笑出来,万份包容的看着她,仿佛觉得她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哪怕亮出十只爪子,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陆禾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言想也没想,脱口道:“想要你。”
他回答得很快,但三个字像是玉珠一般从薄唇中蹦出来,万分清晰,万分珍重。
陆禾眯起眼睛:“可我是太子新妇!”
郑言道:“礼未成,不是。”
此时外头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大人,皇上调动了禁卫军,四处寻找太子妃的下落。”
想必皇宫那边也明白过来,所谓刺客,不过是郑言的一个借口,子虚乌有的事情。
但陆禾一听到这件事,就立即往外奔去,郑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脖子,低声道:“我去把那些烦人的事打发掉,便来找你。”
他像是恋恋不舍,目光深深。
陆禾不寒而栗,她觉着郑言有些疯魔,这样子说不出的熟悉,竟像是……刚重生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