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不惊不怒的半垂眼眸,看着琉璃杯中碧绿的茶水,道:“你知道我命门所在,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们都对你掉以轻心了,南安王。”
他大方干脆的在齐苠面前言明他的软肋,毫不在乎齐苠是否能用这个软肋将他摧毁,也许是他根本不把齐苠放在眼里,也或许是对自己力量绝对的信任。
陆禾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恨意,只是这恨不独是对着郑言,也是对着齐苠。片刻后,波涛汹涌的恨意满满消失,只有一片无所谓的漠然:“原来我是你们谈生意的筹码。”
齐苠温和的笑道:“陆姑娘,天下女子都难有你这样的价值,你该高兴。”
陆禾厌恶的看着他:“齐苠,你真是个虚伪的小人。”
齐苠也不生气,仍是笑着:“权势地位,谁不想这些?我不过是想活得更好。”
末了他看向郑言:“国公大人以为呢?”
郑言将杯中茶水饮尽,干脆道:“区区巴蜀之地,想要,给你。”
齐苠终于笑意飞扬,他直起身子,深深一揖:“齐苠日后,唯国公大人马首是瞻。”
郑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只道:“你是天潢贵胄,岂有低我一等的理。”
齐苠道:“天潢贵胄也不过是权利的玩物,我这位皇帝堂兄看不明白,所以他自寻死路。他眼盲心盲,看不懂其中道理,我却一早便明白过来。”
“南安王倒是很识时务。”郑言也不知是褒是贬,嘴角轻撇了一下。
齐苠不卑不亢的再度行礼,态度恭敬的送郑言起身。
郑言拉起陆禾,平静道:“回家吧。”
陆禾的手攥成拳,欲挣脱他。
谁知齐苠道:“陆姑娘,国公对你一片真心,我想你的乳娘林氏见到也会感动,你可莫要辜负这份情真。”
陆禾一下偃旗息鼓,麻木的任郑言带着她出去。
“你的手很凉。”郑言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陆禾只冷漠以对。
郑言却不大在意这些,将她的手轻轻揉了揉,仿佛想让她暖起来。但他似乎不惯常做这等事,板着脸皱着眉,关心也像是呵斥。
陆禾心灰意冷,任他亲近,形同木偶。
她的双手终于有了温度,郑言紧衬的表情松开,带了些微不可见的满意。
“待选好了黄道吉日,南安王记得来喝一杯喜酒。”出门时,郑言这样交代道。
身后齐苠的声音有些飘渺:“却之不恭。”
待上了马车,陆禾才森森道:“你要娶我?”
郑言垂着眼睛,轻声道:“不记得了吗?你本就是要嫁给我的,若非那些变故,你我早已是夫妻。”
他墨黑的瞳孔盯着陆禾:“以前,你不是总说要嫁给我的。”
陆禾高抬下巴:“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
那时候,在昭狱,她已说得清清楚楚。
郑言将她的手贴在脸颊边,语气无甚波澜:“你说过,说过很多次,你说要嫁给我,我只记得这些。”
陆禾清清楚楚的开口:“你害死我爹娘,我这辈子都恨你,郑言,将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郑言嘴角轻扬,这样放松的样子让他阴冷之气散去,像是一个温文无害的文人,他说:“好。”
末了他又说:“大婚的吉服是之前就裁好了的,一直放在你的梧桐阁,你都还没试吧,你穿上一定很美。”
陆禾厌恶的摔手远离他几寸远:“郑言,你真叫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