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那阿言不吃啦?”
郑言咕咕哝哝的:“阿言的螃蟹给婆婆吃。”
王婉便把自己的螃蟹又多给一只给郑言:“那我再给阿言一只。”
梅婆子看着两个小人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若是这么一直过活也是不错的,虽然穷苦了些,但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
杨采琳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花了钱请先生给他起了名叫郑言,还偷偷攒了些钱好叫郑言长大后去念私塾。
梅婆子跟杨采琳笑道:“要是阿言以后考中状元,你就能穿凤冠霞帔了!”
杨采琳不好意思的笑笑:“哪里敢想这么好!阿言若能中个秀才,以后当个私塾先生,我便要烧高香了。”
杨采琳笑起来的样子含羞带怯,像朵可爱的喇叭花儿,郑言英秀的容貌便是十足像亲娘。梅婆子心想她嫁给郑老六这么个人,真是时运不济,恰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直到郑言五岁那年,梅婆子才知杨采琳当初被大户人家发嫁出来的真相,那也是他们母子平静生活的转机。
梅婆子也是赶的巧,她平时都是在城西的集市上卖鞋,那日运气好鞋不到晌午便全都卖出去了。想着日头尚早,她便去城东的闹市买些布回去,顺道还能瞧一瞧在那边摆摊卖绣品的杨采萍。
谁知到了城东闹市入口的大槐树下,她看到杨采萍的摊子旁边站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的和杨采琳说着什么,激动时还绕过去抓住杨采琳的手。
杨采琳急急忙忙躲开,那中年男子虽神情十分失落,却也没再纠缠。
梅婆子走到眼前时,听到这个男人说:“……终是我误了你,这些钱你先拿着,便当是主仆一场……”
杨采琳再三推诿着不要,看到梅婆子如看到救星一般:“梅婶儿!”
梅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上前去。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将一个锦囊香袋放在摊子上,随即告辞走了。
“这是谁?”梅婆子问,看这个男人那身绸缎,像是有钱人家,却便又没什么铜臭味。
“是我以前在高门伺候的少爷,如今已是当家老爷了。”杨采萍看着有些难过,她把男人留下的香袋打开,里面竟是好大几块金子。
梅婆子差点便要叫出来,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一下惊得声音如蚊:“这老爷真是……出手阔绰!”
杨采萍艰难的笑了一下,说不出的伤心。
梅婆子问:“这老爷如今既这样,当初怎么就把你赶出来?”
杨采萍把钱袋子收好,叹气:“不是他把我赶出来的,是……是夫人将我赶出来的。”
“那你跟这个老爷……”梅婆子惊了,她虽是市井小民,却也时常听那些先生说些高门大户的隐私事。诸如什么老爷跟丫鬟,少爷跟小妾……她也是听了不少。
“他还是少爷时我便本本分分伺候了,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杨采萍难过的摇摇头:“况且太夫人指明的姨娘也不是我。”
“那为何还……”
杨采萍说着便抹泪:“被打发出去的不独我一个,还有两个姐姐,偏只我嫁了这么个人。怪只怪我生得好些,少爷对我格外器重些,少夫人才如此。若非如此……我嫁给府里的管事哪怕是小厮,也比如今过得好……”
梅婆子听得直咂舌,心道有这么个厉害夫人,就算杨采萍没出来,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才这么想了一下,下午收摊时,一辆马车便停在前面。
梅婆子抬头,看见马车上面挂着的精致灯笼,上面写着一个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