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郑言将这一带地方全部都墙围了起来。
“禾儿,带你回家看看。”郑言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走到了巷子的尽头,两座连在一起的小院出现在面前,而两座院子的外面长一颗高耸的梧桐树。
“这树……”陆禾走过去,看见树干上两道刻痕。瞬间明了,这就是郑府的那棵梧桐树,郑言又把它挪了回来。
郑言抚摸着那两道刻痕,轻声道:“这是我十岁,你娘十三岁时,我们一同在这棵树下刻下了各自身长。”
树长得比人快,如今这两道刻痕比他还要高了。
郑言嘴角微翘,他将珍藏的记忆拿出来铺开在陆禾面前,分享过往的快乐。
他从未笑得如此放松过,陆禾愣了片刻,然后便嘲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说这些。”
“现在不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郑言深深的看着她,轻抚她的眉眼,怜惜道:“这三日我们便住在这个地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只有你我。”
陆禾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却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郑言的眼神明亮,笑容里带着轻盈,眉头舒展,毫无心事。
见他进了左边的院子,拿起角落里的苕帚开始扫洒灰尘,陆禾脚下如生了根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好半晌,陆禾瞪着眼睛,问:“喂!你中邪了!”
郑言拄着扫帚,面上淡然,目含笑意:“我知道你心里从始自终都只装着一件事,放心,等这三日过后,我自会成全你。”
陆禾嗤笑:“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自以为是!”
“去井里打桶水上来。”郑言不由分说的吩咐道。
旁边一口古井,陆禾过去看了一眼,道:“我不会打水。”
郑言眉头一拧,无奈道:“倒忘了,你是个娇小姐,自然不会这些的。”
他说着迅速把地扫完,然后过来打水。见他把那个轱辘摇得飞快,陆禾只觉得十分神奇,不由睁大了眼睛。
郑言见她满脸新奇,顿感好笑。
打完水郑言去屋中换了件棉布短打,看上去像是个生得白净儒雅的平民读书人。他换完衣服,便在厨房坐下,利落的生火、烧水。
碗柜里有一些肉食和青菜,郑言轻车熟路的切肉洗菜,动作之熟练仿佛已经这样操劳家务很多年。
陆禾便一直在旁边看着,满脸疑问,郑言这是带她来过家家不成?
满脑子疑问中,郑言早已把饭做好。陆禾是吃过他的菜的,当初与他一起掉下结越山时他们住在阿月家里,郑言便帮着做过几次饭,他的手艺当真是不错。
吃饱喝足,陆禾再一次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言已经在收拾碗筷了,他用灶底余碳温的热水正好用来洗碗,闻言他道:“只不过想换个清净地方吃饭睡觉而已。”
“你站远些,仔细水溅你裙子上面。”
陆禾彻底无言,暗戳戳白了他一眼,在厨房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郑言洗碗时,神情专注而沉静。他的头发扎得并不精致,反而有些潦草,几率碎发垂下半遮着他黑宝石一样的眼睛,衬得他有种若影若现的英挺。
陆禾打量他许久,忽慢腾腾的问:“你以前,都是这样生活吗?”
郑言擦碗的手一顿,道:“十六岁以前都是这样。”
顿了一下,他抬头看着陆禾:“你娘也是这样。”
他和王婉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逼着早早懂事,帮家里承担一切可以承担的事情。过去他只觉得这个地方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到了今天,却觉得这里是他唯一能放下一切的地方。
做着少年时每天都做的事,便仿佛回到当初年少时。
屋子里并没有油灯,天一擦黑,郑言便带着她洗漱上床歇息了。
床板也硬,一床软塌塌的被子并不暖和,以至于只有郑言的怀抱才能让她感觉到温暖。
陆禾闭着眼睛,感觉外面安静得不像话,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郑言的声音温柔得不像他:“三天以后告诉你。”
陆禾还要问,郑言却轻轻拍拍她:“嘘。”
此刻万籁俱寂,唯剩风声,陆禾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