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差点就爽翻了!看着眼前这个黑脸的小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 朕心甚慰啊! 而满朝文武,则对房俊的无耻有了清晰的认识,简直就是无下限啊! 佞臣!大大的佞臣! 当然啦,其实更多是羡慕嫉妒恨……你说这事儿咋就不是咱办出来的呢? 李二陛下龙颜大悦,郑重说道:“郭爱卿,这贞观犁汝定要令司农寺好生复制,待朕颁旨,传行天下!” 郭嗣本躬身领命。 李二陛下再看向房俊,见这小子一脸淡然,丝毫不居功自傲,心下甚喜,琢磨着要怎么赏赐才行。他李二手执乾坤,最是赏罚分明,如此大功,若是不能重赏,岂能显示出帝王霸气? 正琢磨着,身边突然有人咳嗽一声,一人自朝班中站出来,李二陛下眼角一阵抽搐,心底咯噔一声! 坏了! 这老货莫不是又要跟朕唱对台? 大意了啊!面对“贞观犁”一时没能掩饰好心里的得意,这是被这老货抓住痛脚了! 你娘咧!这大过年的,又恰逢这天大的好事,就不能让老子好好的爽一把? 李二陛下顿时脸色阴沉,扭头看着从朝班中走出的老者,咬着牙说道:“魏卿可有话说?” 看着这张方方正正、布满老年斑的老脸,李二陛下恨得牙痒痒,这老货,跟朕找茬找了一辈子,你就不腻歪?可是再看看那原本笔挺的腰背现已佝偻,头发胡须已经花白,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岁月不饶人啊! 魏徵昏黄的老眼看看陛下古怪的神色,岂能不知陛下心中所想? 自己虽然以谏诤之臣立于朝堂十几年,外界皆传正直之名,美誉无数,但是魏徵知道,也就是眼前这位胸怀宽广的帝王,才能容得下他百般的执拗,成就自己注定流传青史的美名。 若是换了任何一位皇帝,胆敢如同自己这般挑战帝王权威,老早就砍了脑袋、抄家灭族了。 眼前的陛下从初识之时的俊朗风|流、英姿勃发,到现在的沉稳厚重、华发早生,时光乍逝,这个国家蒸蒸日上,但是大家都老了。 自己还有几年好活呢?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似乎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眼前的这位胸怀天下的帝王添堵,难道真的要执拗一辈子吗? 这位,真的千古闪耀的帝王啊! 英明神武、胸怀天下、扬威域外、赏罚分明…… 虽然道德上有瑕疵,但是这些年的成就,已经注定了必是荣耀万世的千古一帝! 罢了,罢了……谏诤了一辈子,或许,也该顺着一回…… 想到此处,魏徵将到了嘴边的谏诤之言咽下,微微躬身,说道:“此般利国利民之器,一经出世,必然流传天下、泽被苍生,千秋万世之后,天下子民也必然感念陛下仁德爱民之心,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满朝文武微微一愣,紧跟着也大声附和道:“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回荡,即便是殿外等候觐见的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随大流拍马屁可是最基本的为官准则啊,当下也都齐声跟着赞颂。 “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几百名官员齐声赞颂,那一股激荡寰宇的气势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直冲云霄! 李二陛下眼睛都红了,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他李二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他比任何一位帝王都渴望得到认可! 所以,从登基即位以来,他夙夜难寐、呕心沥血,做梦都想当好一个千古未有的好皇帝!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的错误,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懈怠! 每一次面对魏徵毫不留情面的谏诤,他都恨不得将这老货挫骨扬灰! 可他也明白,魏征说的对,想要做个好皇帝,自己就必须认识到错误,按照魏征说的做。 但是,他也是人!还是一位手执乾坤、掌握着万千人生死大权的赫赫帝王,怎会没有好恶、没有私心、没有欲|望? 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所有的可能阻碍自己成就宏图霸业的负面情绪,都必须狠狠的压制! 面对“贞观犁”,他的确有些得意忘形,可就在他一位又要被魏徵斥责的时候,这老货居然一反常态,唱起了赞歌? 这一瞬间,李二陛下只觉得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舒坦的张开来,一股沉积了十几年的郁气一朝宣泄,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 这要是换了别人说出这番话,李二陛下高兴肯定是高兴,可也仅此而已。身为帝王,好话听得还少了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徵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亲热的将魏徵搀扶起来,客客气气的问道:“魏卿既然也认为此物意义重大,要如何赏赐房俊才好?” 魏徵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功绩已有定论,赏罚皆在帝心,老臣岂敢越俎代庖?” 这就表明了态度:今儿给皇帝你面子,你爱咋赏就咋赏,哪怕再怎么不合适,我肯定不跟你唱反调就是了…… 李二陛下心里这个舒坦啊,心说你魏徵要是总这么识趣,老子的心情岂不是每天都这么快活? 只要魏徵不唧唧歪歪,那就没人敢质疑自己了! 李二陛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就想要封房俊一个大官,反正献“贞观犁”的功劳在这儿摆着,他老爹房玄龄又杵在一边儿,谁不长眼了会反对? 李二陛下捋了捋胡须,便说道:“房俊大功,功在千秋!朕岂能寡恩?敕封……” 说道此处,猛然想起一件早就准备好的大事,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啊,这一得意,就险些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