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笼罩关中,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洗去了烦躁的酷热,涤净了远山和城墙,山如青黛,城墙巍峨,令人神清气爽悠闲惬意。 一辆陈设精美的四轮马车沿着城南的明德门进入长安城,平稳的驶在京城平整的石板路上。车辙碾过雨水汇聚的涓涓细流,马蹄踏上一汪汪浅显的积水,水滴四溅,如珠似玉。 几个身形彪悍的部曲带着斗笠骑着骏马,护卫在马车前后,一路径直驶入房府。 到了院内,早有侍女丫鬟打着雨伞迎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扶持马车内的美人儿下车。 武媚娘穿着杏色的绣花锦绣长裙,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纤手打在侍女的手上,轻轻跳下车来。美人儿身姿挺拔,虽然略显娇小,但有着一双美丽的长腿,身段比例极佳。 白腻的鹅蛋脸,大而明亮的凤眼,挺直的鼻梁,容颜精致无暇,大气而明丽。明眸皓齿,靓丽可人。眼眸流转之间,会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那种少女的灵动和少妇的风致糅合,有着倾国倾城的娇媚。 脚上的绣花鞋轻盈的躲过地上一汪浅浅的积水,在侍女的簇拥下,脚步摇曳的进入正堂。 “殿下呢?” 武媚娘眼波明亮,见到秀烟和俏儿齐齐出来迎她,略感以外。平素秀烟都是会在高阳公主身边服侍的,公主殿下小性子多,认生,除了从宫里陪嫁来的秀玉秀烟以及原本房俊的贴身侍女郑秀儿和俏儿之外,等闲不用别的侍女丫鬟侍候。 秀烟白腻的俏脸,如美玉般,晶莹剔透,秀丽难言。递上干净的手帕给武媚娘擦手,杏眼如水,温婉一笑:“刚刚二郎遣人从江南捎来书信,殿下正在书房里细看,却不知为何将我们赶了出来。” 俏儿这两年随着年岁的增加,十五六岁正是花儿绽放一般的岁数,身段儿像是抽条的留芽儿一般纤巧,俏丽的脸蛋儿傻瓜有几朵小小的雀斑,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显得俏皮秀美。 调皮的浅笑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听见殿下再嘟囔二郎只顾自己在外风流快活,不顾家里的娇妻美妾独守空帷,嘻嘻……” 娇俏的少女明眸善睐。 武媚娘佯嗔着深处一根白玉也似的手指点了点了俏儿的额头:“你呀,净瞎说!若是被殿下知道,看看收不收拾你?” 俏儿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尖,一点也不怕。 高阳公主虽然是殿下之尊金枝玉叶,但脾气性格确实直爽大气。若是谁惹了她,当即就是一顿炮仗也似的爆发,不过有口无心,发泄过后是从不记仇的…… 武媚娘擦了手,便转身向书房走去。 郎君的书信,她也心里热热的牵挂着啊…… 房俊的书房中,秋日里明媚的阳光自玻璃窗户透射而来,洒落在墙边梨花木的书架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各类书籍堆满在书格,经史子集,应有尽有,尽是孤本珍本,寻常文人想要求一本而不得。 右侧则是一张红木书桌,一把木椅。正前往放置着精美的折叠曲式屏风,上面是书圣王羲之的名作拓本。 高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执笔,另一手低着雪润的下颌,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搧合,凝神静思。阳光斜斜的照在她刀削一样的肩膀,雪白精致的脸颊微微反射出淡淡的荧光。 身上是一件粉色宫装,盘的整整齐齐的秀发上插着一直凤舞九天的金步摇。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丽质天生,秀美无双。 武媚娘眼眸一转,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揶揄道:“殿下莫不是诗兴大发,想要雕琢构思一首诗词出来,以慰相思之苦?” “哎呀!” 高阳公主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纤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在书案上的宣纸上。 “吓死人哩!你这丫头属猫的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高阳公主微嗔。 武媚娘娇笑着上前,伏在高阳公主的肩头,贴着她巴掌大洁白如玉的脸颊,看着桌上的信纸。 这是房俊临出海之前写下的家书,信中述说了此番被世家门阀群起弹劾所承受的压力,以及出海暂避风头的原因,自然也少不了对于娇妻美妾的相思成灾…… “这是郎君的信啊,可是殿下您拿着笔做什么呢?” 武媚娘不解,信纸上还有刚刚笔尖滴落的一块墨渍呢,在房俊华美秀丽的文字之间甚是突兀。 高阳公主被武媚娘亲昵的动作弄得脸蛋儿有一点痒,不过并未排斥这样的亲密行为,只是咬了咬嘴唇,恨恨的说道:“本宫要送他一个王八,等那登徒子回来的时候给他看!” 送个王八…… 武媚娘差点咬到舌头:“殿下您疯了,千万别干傻事啊!” 天呐! 难道是殿下耐不住寂寞,想要红杏出墙?虽然很突兀,但是武媚娘想想大唐皇室那些公主的靡乱情史和放荡作风,就觉得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话说,房二郎南下江南,她和公主殿下已经好久鱼水之欢了。对于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来说,这却是算是很困难的煎熬…… 高阳公主微微侧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奇道:“怎么就傻事了?他房二郎再能耐,还管的着本宫不成?” 武媚娘脸儿有些红,洁白的脸蛋儿飞起两朵红霞,又气又急:“真是疯了!不过是时间久了一些,你你你……居然就……就忍不了啦?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不然没得回头!郎君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住这个?姦夫淫婦统统杀了都有可能……” 高阳公主将头向后仰了仰,水汪汪的眸子迷茫的看着武媚娘,半晌,忽然“噗嗤”一笑,犹如荷花绽放一般清丽无双,愈笑愈大声,直至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依偎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 “咯咯咯……笑死我了,哎呀我不行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