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祚旁落之罪责尽归于金氏之上,说金氏迫害盟友,谄媚于唐人,最终将国祚拱手相让。 如此一来,金氏必然被钉在新罗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若是金春秋将所有罪过揽于一身,则形势陡然逆转! 历史会如何说呢? 金春秋刚正不阿,公正执法,将刺杀大唐侯爵、破坏新罗与大唐联盟之暴贼绳之以法,却引起朴氏之强烈不满,悍然起兵攻入王城,破坏当年立国之时,朴、金、昔三氏与六部族的盟誓,自掘坟墓,断送了新罗之国祚! 金氏迫不得已,唯有托庇于大唐,并且献上王位,才能在危难之中保全新罗百姓,不使得百姓遭受虎视眈眈的高句丽、百济之侵袭…… 禅让王位,托庇大唐,便成了不得已而为之,更成了金氏怜悯新罗百姓、甘愿断绝王嗣的赞歌! 金春秋用自己的一死,铺平了金氏托庇于大唐的道路,更洗清了金氏有可能面对的污蔑。 于金氏王族来说,重逾泰山! 而且这等暴烈忠义之行径,是新罗人素来所缺少的,顿时引起金氏上下无尽的缅怀与敬仰! “陛下!朴氏无义,唐人无情,臣愿率军与之血战,不让吾兄专美于前,更不忍吾兄独自离去,还请陛下恩准,死则死矣!” 金庾信一撩战袍,单膝跪地,语声悲怆! 阏川亦跪在一旁,悲声道:“唐人无耻,吾等怎可投靠?臣下愿与大将军并肩而战,死则死矣!” “吾等愿与逆贼决一死战,死则死矣!” 大殿之上,群臣尽皆因为金春秋之壮举而同仇敌忾,消落的士气再一次激昂起来! 然而…… 善德女王紧紧捏着那封金春秋的遗书,眼睛盯着最后的那一段话。 “臣斗胆谏言,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更是一族之长,不可因喜恶而影响决策!此次,唐人固然阴险,将金氏逼于绝境,然则国家之间,何尝有情义恩怨、正邪善恶?唯利益至上耳!唐人之目的,不过是消耗新罗之血肉而已,绝不愿见到新罗境内独剩一家,承载完全黎庶之殷望!分裂、隔阂,才是唐人最终之手段,故此,臣恳请陛下平息怒火,诚恳央求唐人出兵,护我宗族,佑我百姓,唐人必然应允!则吾宗族可以保全,百姓可以无恙……” 殷殷之望,字字血泪! 善德女王素手用力,指节已然泛白。 心中之怒火却渐渐消散,喟然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