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难以发力,这口痰自是没有吐到尉迟恭身上,咬着牙红着眼,道:“要杀要剐随便,尔等乱臣贼子,迟早阖家老少给老子陪葬!” “闭嘴!”一旁的兵卒见他出言不逊辱骂大帅,狠狠一个嘴巴抽在程处弼脸上,骂道:“信不信剁了你的舌头!” 尉迟恭浑不在意,摆摆手制止兵卒的殴打,抬眼看了看官道一侧的军营,不少兵卒正在打扫战场,无数尸骸被堆放一处,更多的伤兵则在大雨中哀嚎着等待救治。 战场之上身负重伤,往往与战死等同,因为刀剑之伤太难救治,即便当时不死,之后也要历经痛楚折磨而死,还不如战死疆场来得痛快。 加上这场大雨,伤创之后被雨水浇透,眼前这些伤兵能够活下来的没几个。 尉迟恭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身低头看着跪伏在泥水里的程处弼,微微弯腰伸出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见对方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怒气梗着脖子避让,遂咧开嘴笑道:“还不赖,没给你爹丢脸!” 平素都叔叔伯伯的喊着,虽然现在分数敌我、疆场之上一决生死,但是胜负已分的情况下,哪里还能生起杀心? 皇权之争,并不携带私人仇恨。 再想起自己家那几个傻儿子……唉。 直起腰身,微笑道:“谁是正朔,谁是反贼?胜负未分的情况下,这些实在说不准。你还年轻,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吾也没心思与你计较。” 言罢,不再搭理程处弼,吩咐校尉道:“送回潼关关押起来,寻到郎中好生医治,别给弄死了,怪可惜的。” “喏。” 校尉将程处弼押走。 尉迟恭抬眼看了看河道上自下游驶来的舟船、木排,正排列一处有站立其上的弓手向着北岸李思文营地一轮一轮施射,遂翻身上马,大声道:“传令下去,不必在意死伤,迅速歼灭这支敌军,扫清障碍,直奔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