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一样,搞不好就是杀头之罪,再者,他苦心谋划的一切,可不能就这么落败在这种荒谬事上。
“你去,把三小姐叫过来。”
“回老爷,三小姐……已经出府了。”
江浔两眼更黑了,并觉得有两只苍蝇在绕着他转。
“为什么没拦住?”他尽力保持冷静。
桃枝儿弱弱道:“因为奴婢觉得,小姐她……没有这个能耐。”和智商。
二人面面相觑。
江浔松了口气,饮茶:“倒也,有理。”
之后,江浔抚着杯盖盘算了番,再抬眼时,方才的慌乱便全然不见了,只剩对那顽皮女儿做出的荒唐举止的无奈和气闷。
“去,找几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跟过去,该怎么说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桃枝儿颤巍巍:“是”。
*
晋王府近日热闹得很,先是在战场被敌军使诈埋伏、流落人间的晋王爷寻回了王府,再是王爷以报恩为名,娶了忠勇将军家的大小姐为侧妃。
双喜临门,加上边关打了胜仗,圣上十分欢喜,前几日连连封赏,又召晋王进宫,今日才放人回府。
毕竟是亲生的骨肉,派人寻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从山高路远的莲法寺寻回来,自然是格外珍重。
赐婚的事也爽快,以忠勇将军府的声望地位,原本是配不上晋王府的,不过念在江氏对晋王有救命之恩,门第低些,赏个侧妃之位,倒也无妨。
江氏之前,晋王府里有两位侍妾,皆是站晋王一队的朝中大臣送过来的美人。
一位楚婵楚姨娘,一位金采荷金姨娘。
金姨娘是位异族美人,喜抚琴弄舞,和楚姨娘同时进府,却率先挑了景色宜人、离晋王寢居最近的棠梨院。
楚姨娘人淡如菊,没跟她计较,住在王府较为偏僻的绿梅院。
江沉鱼进府后,被有眼色的下人直接安排在了晋王院落的偏殿,比处心积虑争抢居所的金姨娘更为近水楼台。
下人们私下都传,侧妃大婚那日,金姨娘在房间里又是砸东西又是打骂下人,整整闹了一夜。
原本这三位女眷鲜少聚面,王不见王,可今日,这三位不得不都被请出来。
——王府里闹了巫蛊之事。
“王爷,妾是清白之身,这纸人,妾见也未曾见过。”金氏拿手帕虚掩着口鼻,似乎被那烧了一半的焦黄纸人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吓坏了。
小厮又端着托盘到楚氏那里。
“妾也未曾见过。”楚氏冷静淡然。
最后,纸人被呈到江沉鱼那里。
江沉鱼垂眸望了眼,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
纸人心口处,写的是她夫君燕桀的生辰八字。
“这可是对宿主有害的巫术?”江沉鱼眉心微皱。
小厮点头,金氏那娇滴滴的声音跟着传过来:“侧妃这是什么话?都巫蛊之术了,还能是对人有利无害的巫术不成?”
她话锋一转,惊讶似的问:“还是说,侧妃急着想得知,这巫术对谁有害,这害处是否已经凑效?”
江沉鱼没有跳进她过于明显的圈套,而是抬头看向坐在高位上扶额闭眸不语的俊美男人。
那是她的夫君。
“小姐。”
陪嫁丫头紫晴俯身小声提醒她,“三小姐来了。”
江沉鱼收回视线,目光平静许多:“叫她先回去。”
—
“长姐不在院落中吗?”
“回翩然小姐,晋王、侧妃和两位姨娘在正堂议事。”
江翩然背着重重的包袱赶了一路,没想到竟吃了个闭门羹。
往常长姐不论有何事,都一定会与她说清,叫她放心。
今日她没有收到“放心”二字,那便是不放心了。
“狗柱,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长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翩然解开包袱,从里头取出个大号金元宝来,探看四周,拿袖子笨拙地掩着,塞给小侍卫。
她听别人说了,问不出答案的时候就递大元宝,没有人不喜欢大元宝。
小侍卫果真高兴了,两眼放光:“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不过……”他挠挠脑袋,“不过奴才有新名字了,小王爷亲自给取的,二材,张二材,比那狗柱可好听多了。”
“还不如狗柱呢。”江翩然小声嘟哝。
张二材收了好处,便把府中今日发生的事大致描述了一下,说王府现在人人自危。
江翩然得知长姐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心下更为焦灼。
她不知道长姐前世因何而跳崖。是因为被歹人所害,还是因为晋王不信她不爱她。
可无论如何,她不想让长姐死,她想救长姐。
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长姐的清白呢?
江翩然眼巴巴地看了眼紧闭的府门。
她现在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如何才能帮到长姐。
她可真没用。
要是平时多给王府里的人塞些大元宝,他们肯定愿意给她开门的。
张二材平时自诩侍卫界的护花使者,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更见不得江小姐这样天仙似的女孩子哭。
江翩然一皱鼻头,他瞬间觉得手心的元宝更重了。
他挠着脑袋也想起法子,再一抬头,灵光乍现。
“小王爷午后出门办事,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小姐可以在此等一等,待他来,或许可以向王爷说说情,让小姐进去看望侧妃。”
……当然,也可能拒绝。张二材忽然想起什么来,打了个寒战。
小王爷那心肠,比他这护花使者可冷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