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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1 / 3)

林墨轩自然没有为此动怒,待他听到林墨言转述姬潮生的担忧之时,面上顿显几分无奈之色。

“世人总是把我妖魔化,不是以为我有经天纬地之能,便是认定我乃残忍嗜杀之辈。”林墨轩叹息道,“我只是在武学之上侥有几分天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

“寻常人不会用绚颜练功。”林墨言面无表情地说。

林墨轩无奈一笑:“自然,我早说过,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说的夸张一点,我也敢自称一句当今武林第一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天赋、努力、运气,缺一不可。”

“可我武功再好,终究也只是个凡人,总有太多力所不能及。”玄衣司使垂下眼,精致的眉目染上些许怅然,“无非……尽人事,听天命罢。”

“哥。”林墨言下意识唤了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兄长这般情状,他大哥从来都是一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模样,孰知竟也会有这般茫然无措的时刻。

大哥究竟……想起了什么?

林墨轩定了定神,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他无意再多谈,抬了抬手阻住林墨言的话头:“好了,把你的功课拿来我看。”

*

不出几日,便到了春耕节。二月二,龙抬头。

于各家公子少爷们而言,这原本只是个寻常的日子。众人惯例早起后去晨训,却难得发现了一点不同。

“令兄今日还没有来演武场?”王泽安低声问道。

“大约有什么事耽误了罢。”林墨言道。

他哥日日起的比他们早,他们这些人来晨训的时候,大哥多半已经快完成练习了。今日居然没有见到大哥……确实有点不寻常。

“啊,是了。”林墨言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二月初二,正是我哥的生辰。”

他二人话音未落,便见林墨轩从演武场外走来,林墨言当即丢下王泽安,三两步来到林墨轩面前,郑重其事地推手躬身给兄长见礼:“贺兄长千秋。”

林墨轩莞尔一笑,也回了一礼。兄弟两个亲密无间,一同进了演武场。

“大哥今日来迟了。”林墨言笑着打趣。

“哦,我方才家去,给父王并母妃磕头。”林墨轩随意道。

林墨言轻“咦”了一声,他低头算了算来回路程:“父王和母妃起的这般早?”

林墨轩无奈看了眼弟弟:“正是趁着他们没起。”呆弟弟不要揭他的短啊!

母妃本就不想认他这个儿子,更不必说今天这个日子,他去见礼只会教母妃更加生气。他只是想略尽一尽心,在正院门口叩拜便是了,又何必到母妃面前去碍眼。

林墨言默默低下头:哥我错了。

*

兄弟两个到兵器架上挑了兵刃,各自分开去练习。待到晨训结束,众人一起去用朝食的时候,却见一个佽飞卫进来,递给林墨轩一包东西,谈话间隐约可听闻“王府”的字样。

路承德捅了捅林墨言:“你家送东西,只有你哥的份?”

“陛下有旨,我等进龙翼司受训,衣食住行皆由佽飞卫安排,不准家中接济,我自然也不例外。”林墨言凉凉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哥却是在龙翼司当差,自然不同。”

“正是世子说的那样。”蒋南寻一把拉过路承德,恨铁不成钢道,“你每次开口之前,能不能先用用你的脑子。”

林墨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

仿佛满京城都在猜测,他这个世子还能做多久。先是流言他们兄弟不合,如今见他二人兄友弟恭,却又来揣测他父王偏心。

他父王是偏心不假,只是偏的却是他。他们父子三人之中,只有他想让哥哥来做世子,父王宠他,哥哥……比父王宠他更甚。

一行人各自领了朝食,正在用餐之际,便见林墨轩走了进来。

从来都是一身佽飞卫装束的人竟是趁这会儿功夫更了衣。林墨轩一身青蓝色锦缎长袍,衣上暗绣松竹纹样,腰间一道石青色宽带,再用金线刺上缠枝纹路。他本就身形挺拔、容颜俊秀,这一身衣饰更是衬得他霞姿月韵,风仪清贵。

抚纪司使显见得心情极佳,少年轻弯着唇角,沉郁的眉眼中竟也多了几许盈盈笑意,恍如谪仙坠入凡尘间沾染了红尘气息,却又是另一番惊艳。

“哥。”林墨言利落地端着盘子坐到了林墨轩身边。司使的份额可比五级佽飞卫的份额好上许多,他难得赶上和大哥一起用餐,当然要抓紧机会。虽说陛下有旨不许家里给他们送吃送喝,但也没说不许抚纪司使分他一半份例啊!

林墨轩瞧着弟弟的神情不觉莞尔,不等林墨言出言相求,便顺手拨了一半菜分出去。

“谢谢大哥。”林墨言欢欢喜喜地道了谢。

林墨轩含笑看着弟弟,眉眼中尽是温柔宠溺,倒是教林墨言羞赧起来:“大哥,你也吃呀。”

“好。”

林墨轩垂眸落箸,一举一动都是风雅,衬着他一身锦绣华服,愈发显得君子如玉,满堂生辉。

“姐姐的手艺又益进了。”林墨言不由得叹道,“这身衣服真真精致。”

林墨轩手上不自觉一顿。

他抬头看向弟弟,错愕的神情中夹杂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希翼:“这衣服……是莫愁亲手做?”

“是啊。”林墨言察觉有异,认真答道,“从大哥回京之后姐姐就开始做了,正月里不能动针线,姐姐是将将赶在年前绣完的。”

他抬眼瞄了一眼兄长的衣饰,又笑道:“姐姐偷懒了,这条石青色衣带可是去年做的。”

“去年?”

“嗯。”林墨言解释道,“姐姐年年都给大哥做针线,最初是打络子,后来做荷包扇袋一类,等到姐姐学了裁衣便开始做衣服。从前动手早,今年哥哥回家来,姐姐为了看哥哥的身量再做衣服,这才做的迟了,否则也不会用了去年的衣带。”

他说了这许多,自然是为了替姐姐表情达意。虽说一家子亲骨肉,不必太过计较得失,可姐姐年年用了诸多心思,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大哥该领这份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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