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
电话对面的声音慵懒带着睡意，嗓音是天生的清润温柔。
韩一霄恍惚一瞬，紧接着坐直身子，义正辞严地回绝了对方的要求：“不行，恕哥，岑哥说了，明天咱们工作室团建，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得到场，尤其是您。”
顿了顿，他小声复述经纪人今早的话：“岑哥原话，‘你告诉祁恕，要么他自己来，要么我找人把他绑过来，他是想要个体面的登场还是狼狈的登场，自己想吧’。”
对面沉默一会儿，声音变得蔫蔫的：“知道了。”
挂了电话，韩一霄松口气。在真正接手这份工作之前，他也没想到祁恕这么好说话，甚至能说是“好拿捏”，毕竟圈内但凡有点姓名的艺人都难免有些艺人病，好一点的能“与民同乐”，差一点的动辄打骂，不把助理当人，艺人当成皇帝。
更不用说祁恕身上还一直贴着耍大牌、眼高于顶的标签，众人都说要不是他实力过硬还够低调，早就糊了一百回了。
韩一霄上任了一个月，将祁恕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他跟传闻里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这人脾气好事儿少照顾同事给钱还多，要不是筛简历严格得跟政审似的，这种好事八成也轮不到他。
刚跟着祁恕和经纪人岑起应付了甲方，又把祁恕送回家，这会儿坐着艺人保姆车准备回自己家——祁恕每回行程结束后都会让司机把跟随的工作人员也送回家。
黑色保姆车驶出人烟稀少的别墅区，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别墅区隔两条街就是老居民楼，这一块的居民楼都是上个世纪就建好的附近几家国企的家属院，有好几个小区，小区外还围着半圈店铺，算是热闹。
韩一霄还在感叹自己运气不错，碰到个好脾气的老板，忽地感觉眼前划过一道亮眼的粉，他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一家店铺门口停放着一辆喷了亮粉色车漆的小车。
韩一霄立刻倾身叫住司机：“吴师傅，麻烦停一下，我下车办点事儿。”
司机师傅应了声，随机慢慢靠边停下，韩一霄下了车，直奔粉色小车所在的店铺。
店面上挂着“茶茶甜品屋”的招牌，“屋”字后还斜斜印了两个梅花脚印。店面不大，勉强能塞下几张小桌，店内装修以白色调为主，看着清清爽爽的。
此时店门大开，店内没人，一家电风扇站在过道中间嘎吱嘎吱地运转。
韩一霄往里探头，顿时被闷热的空气糊了满脸，又退出来，心想老板娘是个狠人，下午三点，正是热的时候，三十多度呢，还能忍住不开空调。
正这么想着，收银台后的白色暗门从里面被推开，女生双颊热得红扑扑，擦着汗走出来，看到韩一霄一愣：“抱歉，今天我们店不营业哦。”
“哎？”她怪道：“我记得我在门口挂了不营业的牌子呀。”
韩一霄：“门开着呢。”
“啊，对哦！”她又说：“不好意思哦，那我们今天不营业。”
韩一霄噎了一下，说：“我在外面看到你的车了，还以为你提前回了呢。”
明鹿走之前在门口贴了“老板出门进修，5月19日重新营业~”的公告。
听完这话，明鹿凑近看他两眼，像是唤醒了尘封的回忆，恍然道：“啊！是你啊！”
发现是自己之前的客户，她指了指正对着店门的车后备箱，笑着说：“我预留了一天，得进货嘛。”
明鹿作为“茶茶甜品屋”的老板，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岁，留着短发，眼睛又圆又大，水汪汪的，笑起来露出一个小虎牙，可爱又乖巧。
韩一霄也不自觉跟着傻笑了一下，又马上找回理智，想起自己确实有正经事儿的，明天工作室团建，岑起让他去订个甜品台，“哦，对。”
“老板娘，你们店里能预定甜品台吗？”
明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从车后备箱搬出两箱淡奶油，听到他要预定甜品台，脚步一停，韩一霄见状，赶紧说：“你先把东西放进去吧。”
老板娘那小细胳膊，真怕她折在这儿。
明鹿“哦”一声，小跑两步到后厨门口，出来以后没再去搬东西了，转而坐到电风扇风口的位置，韩一霄跟着一起去吹风，忍不住问：“老板娘，这天儿你不开个空调啊？”
“叫我老板吧，只有我一个老板。”韩一霄今天叫几次老板娘了，明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纠正他，又解释：“空调坏了，我今天回来才发现，师傅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只能明天再修了。”
说完，她回到正题：“刚刚您说的甜品台，我这里可以预约，大概是什么规模，然后什么时候需要呢？”
韩一霄摸摸鼻子，说：“大概十五个人的吧，明天就要，来得及吗？”
女生低头掏出手机，“来得及的，你先加我微信吧。”
两人加上微信，女生问：“您的名字是？我添个备注。”
韩一霄报了名字，问：“你的名字呢？我也添个备注。”
“我叫明鹿，明亮的明，梅花鹿的鹿。”
明鹿说话的时候正好抬眼，倒是有几分应景，确实是明亮的、像小鹿一样的眼。
韩一霄忽然脸一红。
明鹿眨巴眨巴大眼睛，善解人意道：“你的需求微信发我吧，我看你热得脸都红了，要不您先回去？后续价格我们微信沟通就行。”
韩一霄一听，脸更红了，看了看后备箱里的货物，又看了看明鹿的胳膊，想到还在路边停车等着的吴师傅，最后只说：“好的，那我先走了，拜拜。”
明鹿站起来，笑眯眯地挥手：“拜拜。”
送走了客人，明鹿活动活动身体，继续干活。
她开这家店时间不长，但是因为老小区附近甜品店没那么多，倒也积累了一定的客户量，她自己爱吃这些东西，所以用的材料都比较好，像淡奶油、牛奶这种消耗量大的几乎都是周补，也不会集中在同一家购买，送货费还得额外给钱，所以她干脆自己去采购，反正她力气大，搬得动。
开店以后生意不上不下，她自己也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看了许多甜品店倒闭经验贴和别人的开店日常，一拍脑袋，决定去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