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下来,沈知隽也着实放开了许多,于是便主动开口提议:"放了祈愿灯,不若再去放一次水灯?"
“水灯?”谢子辰来了兴趣,靠在他肩膀处问,“是什么东西?”
不着痕迹的往旁移开了点距离,他才回道:“是跟祈愿灯差不多的玩意儿,只是老人们常说,要二者皆放。因为那样,天上的天神和水里的水神便都可听见了。”
“沈探花郎,你还相信这些啊?”谢子辰挤眉弄眼地揶揄他。
清俊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面上又有些微红。
姬卿不忍看他尴尬,于是下了狠劲去掐谢子辰的手臂,提醒他收敛。
直到他的半边手臂都被掐红,扭曲着脸求饶,少女才抬起头望向沈知隽,面上甜甜地笑:“那我们便去看一看吧。”
一群人又去跟着放了水灯。
船上的滩夫看见了他们,一边划桨一边对着他们唱起了不知名的歌儿。
几人觉得新鲜,沿着河道追着那艘船一路挥手,一路应和。
滩夫唱什么,他们也不懂,就是胡乱迎合着,直到那人停了船,几个人还追上去问他唱的什么歌儿。
完了几人又沿着燃着灯的街道边走边看——八月节这天,未央街整条街道便是直到第二日,都有人摆摊的。
姬卿挑着选着,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摊位上的桂花酒,正要伸手去拿,一双脉络分明的手抢在她之前拿走了那瓶酒,于是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它到了——沈知隽怀里。
她面上仍带着甜甜的笑,只是拖长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沈——哥哥,那是我先瞧上的。”
少年淡淡瞟她一眼,耳根微红,扔下碎银,转身:“那也是我买的!”
姬卿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原本小小的杏眼瞪的浑圆:“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买不起吧?”
站在原地的少年似乎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沉吟了片刻道:“唔,买不起倒不至于,可是那也是我…买的。”
一面说还一面用手晃那桂花酒,姬卿忍得下这样的挑衅就有鬼了,“啊呜”一声就扑上去抢。
那三人也没想到这沈家三郎放开了是这么个性子,看着这副场景,忍俊不禁地笑了。
男子和女子有天然的身高差异,而每一次在姬卿快要碰到酒瓶时,少年又会依靠自身优势,从容换手。
这下将人气的够呛,越发蹦哒个不停。
二人拉扯期间,少年的袖沿不经意间被撩起。
沈知隽神情瞬间变的慌张,急急忙忙用另一只手拉下来遮掩住,然后侧头去看姬卿,见她依旧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幸好没被她看见,这么丑陋狰狞的伤疤,她这般美好的女子看见了,是会害怕的吧?
姬卿估摸着旁边那人已经把伤口遮住了,这才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那般——继续抢酒。
反正最终那壶酒还是被她收入囊中。
几人沿着街道走了没好一会,姬卿又被一个画糖人的师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看着他的手在画板上飞快的游走着,不多时上面便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让她不自觉跟着发出惊呼,伸手扯了扯走在前头的哥哥:“哥哥,你叫他给你画一个?”
姬宁听到她的话,回过身来,看着也不免发出惊呼:“哇,好漂亮!”
于是几人就准备坐在那等糖人师傅给姬宁画一个“糖人姬宁”。
待姬宁坐在凳子上摆好动作,师傅比对过后便开始打桨。
打浆好了,便舀了一大勺糖稀开始画。
不料还没画多久,就听见边上一道如寒玉般清冷的声音:“你这里不对,此处应该用勾笔更好。”
师傅一听乐了:这是遇到行家了?还来说教自己?斜眼看过去,嘴上不肯饶人:“不若公子你来试一试?”
沈知隽瞧着面前师傅不屑且颇有些无礼的眼神,原本没打算应下,可抬头见四个人目光灼灼的视线齐齐看向自己,于是这才握拳轻咳一声:“嗯。”
说着敛了敛衣摆,坐下。
接过糖人师傅递过来的勺子,细细看了姬宁此时的动作神态之后迅速勾勒,没出几笔,便勾出了大致的轮廓。
姬卿与谢子辰看着看着,眼里不由都划过一丝惊诧:他们是听说过这人画作极好,只是没料到这般好!
不过想了想也是,二人相顾而笑:不愧为九岁就名动京城的沈家三郎啊,这造诣!!果然不同凡响!
大约一刻钟之后,沈知隽起身望向身边已经看呆了的糖人师傅,微颌首示意:“麻烦师傅收一下尾。”
那师傅一边合上自己惊讶的嘴巴一边不停的点头:“是是是。”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遇上行家了。
不,是行家里的行家。
他将画好的糖人用棍固定住,取下,俯身恭恭敬敬递给了沈知隽。
沈知隽回身,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嗓音:“喏。”
姬卿接过,瞧着爱不释手,正准备下嘴,可是到了嘴边,她看着跟自己如出一撤的糖人儿,又舍不得下嘴了。
看着小家伙们一脸为难的样子,糖人师傅又好心地给出了个主意:“你让这位小公子再给你画一个不就成了?”
姬卿大喜,转过头将人望着:“沈家哥哥,你愿意……”
“自然愿意。”
“那阿辰你去坐,这回画你。”
“为何是我??”
“你好看你好看么!”
“什么好看?分明就是你不想吃自己!”谢子辰一语中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齐笑了起来,连糖人师傅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说归说,谢子辰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坐的端端正正,腰背挺得直直的,咧开嘴笑的十分僵硬。
沈知隽观摩片刻后迅速动手打浆:少年的腕骨十分漂亮,在不停的转动中既彰显力量又委实不失美感。
这又出乎了他们意料——这人居然连打浆都会,他到底不会什么?!!
姬卿正顾自站在一旁欣赏,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