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放着的手机屏幕在两人交谈间早已暗了去。 谢见星回过头, 一眼便瞥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收起笑容,用按了一太阳穴, 借 着 酒劲儿拿起面前的手机,朝外面走去。 顾景戚跟在他的身后。 穿过涌动的人群,站在酒吧门口, 远离了动感的音乐声,谢见星吹着夜风,深吸一口气,按了回拨按钮。 “嘟、嘟、嘟……” 短暂的默认铃声过后,面接起了电话,母亲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岁岁, 你, 你还好吗?” “嗯,怎么了?”谢见星平静地问。 平日里没有事的话, 母亲是不给他打电话的, 最多发几条信息。 “岁岁,你一定要当心, 我从安姨那边听说,哎呀,小小你不要闹,”谢见星这边很安静,只有夜风的声音, 但电话面很吵闹,有隐约小孩的声音传来, “妈妈在跟哥哥讲话呢。” “是,是之前那个漂亮哥哥吗?小小喜欢他, 小小要和他说话——”小孩的声音听起来更兴奋了。 “哎呀,老宋,你快把小小抱开,我跟岁岁说正事呢。”母亲另一个人说,很快,小孩子的声音远离了听筒,母亲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她紧张地道,“岁岁,安姨说你爸他从老离开了!他问你二叔借钱买酒没借到,回去了。” “你二叔还以为他回了,过了一周去找他,才发现里没人,后来整个村子里都问了一遍,发现他以爷爷的名义问茶馆老板借了点钱,消失了!安姨说他消失之前,还到处找人问你所在的地址,想要问你要钱,我怀疑他是来找你了,你要小心,要不要来我这里——”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 谢见星如果真的过来,万一把那个暴的父亲再吸引过来呢? 她还有小小要照顾…… 电话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见星平和地说:“没关系,我小心的,谢谢你告诉我,你也要当心。” 他挂断了电话,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另一只手意识摸了摸外套的口袋,摸了个空,他才想起来,这是临时抓过来的外套,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顾景戚留意到了他的动作:“在找什么?” 谢见星:“糖。” 言简意赅。 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让谢见星有点烦躁,他用手拨了拨头发,看向远处。 一辆出租车打着远光灯从街头朝着酒吧的向驶来,停在酒吧门口,数名打着鼻环的小青年从车上来,他们普一车,和路灯站着的谢见星打了个照面。 路灯的光晕从上面照亮了青年的脸,光点跳跃在青年柔软的黑发上,好看的跟拍电影画报似的。 谢见星朝他们直直地走过去。 那刚车的小青年盯着他的脸咽了一口水,结结巴巴地想打招呼,但青年径直绕过了他们,伸手拦住了出租车,谢见星握着车门把手,回头站在阴影里的男人懒洋洋道:“不过来?” 顾景戚跟他上了车,在关闭车门前,男人若有若无地朝那小青年看了一眼。 只是警告性的一瞥,好似来自地狱的警告,吓得他脸色惨白。 *** 夜深了。 大城市的夜晚很能见到星星,今夜多云,也没有月光,只有街边的路灯执着地点亮着城市。 谢见星住的这房子属于老房子,邻居也,还住在这里的都是一老年人,在这种时间,居民基本都睡了,他走在楼梯里,四周静谧又宁静,只有他和身后男人的脚步声。 烈酒的后劲涌了上来,谢见星有点头晕,眼前的台阶变得扭曲起来,他上楼的动作变得缓慢。 顾景戚站在他身后,散漫地伸手圈了他一把。 谢见星忽然站住了。 “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喝醉了,才看到我门口蹲了个……”他难以启齿地停顿片刻,“一个大型垃圾?” 顾景戚:“。” 在谢见星的门口,的确是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性,身材浑圆,头发稀疏,脸部长着老人斑,一开口是一口烂黄的牙齿。 用“大型垃圾”形容,倒也没有错。 于是顾景戚应了一声:“嗯。” 那名中年男性明显听到了他们的话,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色,他原本蹲坐在防盗门门口,这儿直接站了起来,着面前的青年愤怒道:“怎么,谢见星,一段时间不见,认不出我了?!” 谢见星:“哇哦,垃圾说话了。” 中年男人握紧了拳头:“谢见星,我可是你爸!怎么说话呢?” “我跟垃圾没有什么话要说。”谢见星冷冷地说。 真是凑巧,母亲刚打完电话,他找到自己了。 “你这个——”中年男人激烈地骂了一连串脏话,最后忌惮地看了一眼谢见星身后高大的男人,“算了,你给我点钱我走,我没钱了。“ “哦,不给。” “那把房子卖了给我!”中年男人忍不住又怒吼起来,他无克制住自己,一拳垂在墙壁上,似乎是因为激动,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子管里跌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 那东西在昏黄的走廊灯泡反射着刺眼的光,那是一把菜刀。 谢见星低头看着那把刀,赞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