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宫吗?” 小皇帝坚定地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吕昭摊手,“不过有件事得讲清楚,我带你偷偷溜出去并不难,倘若事后被发现,你不会有事,我顶多被扣食邑,而跟着你的宫人或许会遭殃。” 小皇帝眉头微蹙,思忖片刻,认真道:“是朕要求出门,天子之命不可违,卿与宫人皆奉命行事,何错之有?若王司徒要问责,朕会一力承担。” 吕昭缓缓笑了,“好,请陛下记住自己说的话。” * 为了不闹出乱子,吕昭还是向万年公主报备了一下。 可能是蔡琰的缘故,也可能是小皇帝没少给他亲姐洗脑,总之万年公主对吕昭十分信任,并没觉得她想带皇帝出宫的举动有多不可理喻,不仅温柔地吩咐宫人们去准备小皇帝出行的便服,还派了一小队羽林卫暗中保护两人的安全。 监掌羽林卫的张辽:“………” “文远,拜托你了。”吕昭笑眯眯地说。 张辽已经淡定(木然)了,吕昭干出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在公主的掩护下,吕昭光明正大地将小皇帝打包带走。 小皇帝坐在赤兔马上扭来扭去,特别不老实,见什么都感觉好新鲜,一直抻着脖子看,激动得宛如小学生春游。吕昭任由他看,只在他差点儿掉下去之前抓住衣领,轻松把人提溜回来。 没一会儿小皇帝发现件奇怪的事,悄悄问:“为何他们都认识卿?” 他手里被热情的百姓们塞了一个面人一个陶鱼一盏小灯笼,快要拿不过来了。 吕昭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保持在微笑的状态,“因为他们觉得臣是仙女下凡,多拜一拜,明年就能有好收成了。” 小皇帝:“……” 吕昭:“……” “如卿这般貌美又武功盖世的厉害女子,确实只能是仙女了。”小皇帝诚恳地夸赞道。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可能撒谎呢?吕昭坦然受之,“谢谢您的夸奖,臣也这样觉得。” 小皇帝:“?”吾姐从不懂谦虚为何物。 过了一会儿,小皇帝又问:“那把卿摆在地里,能多长粮食吗?” 吕昭:“………”你老半天就在想这个?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陛下,您现在可是跟臣单·独·在·一·起。”吕昭微笑。 “哈哈,我们快去下一个地方吧!”小皇帝抹了把汗,迅速转移话题。 下一个地方是司徒府。 小皇帝满脸不情愿,显然并不想在休息日看到王司徒那张严肃的老脸。 吕昭神秘一笑,单手抱起小皇帝,带着他纵身一跃,辗转腾挪,如轻盈的燕子般飞上了房顶。 小皇帝激动得脸都红了,飞翔的感觉真好,他特别想再来一次。 “嘘。”吕昭按着小皇帝伏下|身,示意他别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起王允的注意。 要是让王允知道她带着堂堂一国之君趴房顶上偷窥,恐怕会被当场气死。王司徒已经很惨了,对他稍微好一点吧。 王允背着手,在院中走来走去,行至池塘边,长叹一声,面露愁苦之色。 “王司徒其实人挺不错的,”小皇帝低声说,“迁都时是他和荀司空一路照看吾,还经常为吾端饭。” 王允跟小皇帝年龄差了四十四岁,看小皇帝跟看亲孙子也差不多了。 “王司徒性格过于刚烈,”吕昭评价,“为了除掉董贼,他不得不暂时忍耐,憋得太久,就容易扭曲。” “王司徒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小皇帝苦恼道,“真不知道荀司空辞官后,还有谁能劝得动他。” 吕昭想了想,“马太尉吧,马太尉是马公的族孙,至少家世上能压王司徒一头。还有皇甫将军,能文能武,国之重臣,由他去安抚西凉将士最合适不过。” 小皇帝认真点点头,“吾记下了。” 王允一直戳在院子里长吁短叹,实在没什么好看,吕昭和小皇帝就换了个方向,转而观察起隔壁司空府。 荀爽不知道去哪儿了,荀攸带着仆人,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吕昭和小皇帝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悄悄跟上荀攸,大街小巷绕了半天,最终来到一处普通的民居前。 荀攸的目光扫过门上挂的白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敲门。 “荀卿来这里做什么?”小皇帝好奇地问。 身着素衣的女人打开门,见来人是荀攸,便恭敬见礼。荀攸赶忙避让,虚扶了她一把。 “她是越骑校尉伍德瑜的夫人。”吕昭低声解释,“伍越骑行刺董贼前将妻小送走了,后来刺杀失败,伍越骑以身殉国……” 停顿片刻,吕昭继续说:“直到董贼死后,伍夫人才得以回到长安,收敛郎君的遗物。” 小皇帝呆呆地听了一会儿,眼圈微微泛红。他揉了揉眼睛,郑重地承诺:“朕会记住他们的。” “妾感念您的恩德,但万万不能收您的财物。”伍夫人不断推辞,面露哀伤之色。 荀攸没办法,只好命仆人将金钱收回,但坚持留下了布帛,说是天气渐凉,好歹给孩子做两身新衣服。 “听闻夫人想带谭儿回老家去,不知打算何时启程?”荀攸又问,“攸已迁蜀郡太守,即将赴任,若夫人不嫌弃,可与攸和叔祖父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伍夫人不好意思地说:“前些日子湖阳君遣人来询问过,妾已经同意了……” 荀攸愣了一下,紧接着笑道:“也好,跟着军队走更安全。” “湖阳君!”小皇帝用肩膀撞了撞吕昭。 “嗯哼。”吕昭谦虚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荀攸很快告辞了。吕昭带着小皇帝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