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挺快啊, ”吕昭对张辽笑道,她探头往后瞄了一眼, “带了多少人?” 张辽警惕地看了看孙策,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才放心低声道:“都带上了。公达先生遣我领一百人先行,他断后。” 赴宴之前, 为保险起见, 吕昭在城外留了两个传令兵待命。此举果然派上了用场,传令兵看到有位浑身泥泞、神色仓皇的士兵骑着马狂奔进城,当即意识到出事了, 迅速返回营寨向张辽报告。 张辽思忖片刻, 决定先领一百人进城看看情况,半路遇到回来的貂蝉和荀攸,方才得知前因后果。三人稍稍合计, 荀攸当机立断, 遣张辽还带这些人, 直接转道去追吕昭, 其余人马由他负责收拢统领, 尽快跟上。 吕昭很满意,又问:“给我爹送信了吗?” “貂蝉去了。”张辽事无巨细地回报, “公达先生建议将军占据司隶和豫州入南阳的通道, 但是要暂且按兵不动……” “然后等一个结果,”吕昭十分自然地接过话,“等破虏将军到底是死是活。” 张辽点点头, “公达先生也是这样说的。” 形势变得太快, 吕昭也没想到她才刚来, 孙坚就出事了。眼下的第一目标, 是尽量保住孙坚的命,只要他不死,南阳就暂时乱不起来,袁术与袁绍之间的实力平衡便不会被过早打破。 如果他不幸在我抵达襄阳之前去世……吕昭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先把并州军全都开进南阳,暂时帮袁术“镇镇场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冬季了,冬季宜修生养息,不易大动兵戈。留在南阳郡,顺手薅一薅袁术和刘表的羊毛,岂不美哉? “醒醒,别垂头丧气的了。”吕昭抄起张辽的佩剑,伸过去戳了戳孙策,“我们得快些赶路,早点到襄阳,破虏将军存活的希望就多一分。” 孙策已经解除了“暴走的喷火龙”状态,进入萎靡不振模式,他呆呆地看向吕昭,眼里有恐惧、有哀伤、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迷茫,“你真的能救我父亲吗?” 吕昭认真承诺:“只要我们见到他时,他还没咽气。” 她刚才翻了翻系统背包,在最底层发现了许多可以被取出来给他人使用的疗伤药,都是她以前在副本里收集的。有了这些药,再混点她万能的血,怎么也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 孙坚重伤后,黄祖顺利逃脱追击,沿汉江南下去搬救兵。城内的刘表抓住机会,趁机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试图将孙坚军一点一点往北赶。 失去了主帅的孙坚一方军心涣散,若非有黄盖、程普和韩当三位追随孙坚已久的大将站出来稳定局势,组织人员拼死抵抗,恐怕战局早就呈现一边倒向刘表的颓势了。 孙坚军苦苦坚持了四天,第五天清晨时,大雨停歇,乌云散去,多日不见的明媚阳光洒满大地。 刘表估摸着黄祖快回来了,便下令整顿城内士兵,做好出城决战的准备。 他站在城头上左等右等,看到远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而至。 好消息:援军确实来了。 坏消息:援军是孙坚的。 刘表:“……”心里有一万句骂人的话想讲。 孙策率先冲入营地,掠过一众因为他的到来而精神振奋、不顾满地泥泞直接下拜行礼的人。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营帐门前,却不敢再进一步,捏着帘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孙策纵马狂奔,跑了整整两日,期间没合过眼也没吃饭,几乎要榨干了一条命才来到这儿。如果掀开帘子后,他看到的不是父亲在对他和蔼地笑,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真的会崩溃。 “破虏将军叫你呢。”吕昭在孙策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 孙策踉跄着撞入营帐内。 连日的大雨令气候变得很潮湿,但营帐内却温暖又干燥,角落摆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执钳子,将木炭翻了翻。 见到孙策,老者让开位置,“可是小郎君来了?破虏将军念叨你很久了。” 孙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哽咽着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床边,“爹!” “……别哭,”孙坚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他紧紧盯着孙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爹这不是……好好的……” 吕昭走到老者身旁,低声询问:“请问先生,破虏将军情况如何?” 老者顺了顺胡须,“女郎想听好话,还是实话?” 吕昭:“……” 幸亏这话你是对我说的,要是对家属说,估计得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引起医闹行为。 剩下百分之五十是家属直接撅过去了。 自从进入帐篷内,吕昭每次呼吸,都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皱起眉,“血止不住?” “伤口太深了,换了几次药,还出现过溃疡的症状,总之不太好。”老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老夫水平不行啊……” 吕昭把手伸进袖内,假装摸东西,实际上从系统背包内取出了一瓶加过她一滴血的伤药。她将药递给老者,“您试试这个?” 老者旋开盖子,嗅到一股奇异的清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这是何物?”老者双目一亮,来了兴致。 “我家祖传的金疮药。”吕昭随口胡扯,“但就剩下这一瓶了,配方也丢了。” 老者:“……” “唉,试试吧。”老爷子摇头叹息,走到床前,解开了包裹在孙坚伤口上的布。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浓烈了。 “华先生,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孙坚虚弱地说,“若没有你,恐怕我撑不到见伯符——” “爹!您别说丧气话!”孙策哭着打断了孙坚的话,“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