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算了,我还没制出75%浓度的乙醇溶液,没法消杀。”吕昭呢喃着张辽听不懂的内容,消沉地倒回小老虎身上,侧脸枕着它,懒洋洋伸出手摸信。 “快去洗手。”她对张辽催促道。 张辽乖乖去了。 根据亲近疏远的原则,吕昭先拆了贾诩的信,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她当即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肩上微微一沉,张辽给吕昭披了件外套,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粥)放在她旁边的矮桌上,低声问:“怎么了?” “文和那边也闹瘟疫了,是路上逃难的百姓传染的。”吕昭把信递给张辽,端过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完,温热的液体沿喉咙一路滑下,很快令全身都暖和起来。 张辽目光凝重,“是否需要……” “老狐狸说还在掌控之中,那就问题不大。真扛不住了,他必定是第一个开口的。”吕昭用丝帕轻轻抹掉嘴角的水渍,接着手指微动,将柔软的布料整个团入掌心缓慢攥住,“我苦恼的是,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她跟华佗商讨过很多次,最后一致认为瘟疫应当是自襄阳内部爆发的。孙坚率军围城一个月,期间只有黄祖带一些人逃出去搬救兵,阴差阳错地形成了封城的效果,将疫病物理隔绝在城内,没有四处扩散。 可现在贾诩说,他们撞上了患病的流民…… 这意味着除襄阳之外,至少还有一处地区出现了瘟疫。 逃难的百姓们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如果他们中的一些人感染了瘟疫,在经过短暂的潜伏期后,可怕的病毒会随着他们流浪的步伐四处开花,全面爆发。 “……想想都要窒息了。”吕昭以手撑额,无奈地说。 小老虎用尾巴勾住吕昭的手腕,以示安慰。 张辽拿起刘表的信,捏在手里晃了晃,“那这封等会儿再看?” 潜台词是你先缓缓。 “我大概猜到刘荆州的信是什么内容了。”吕昭长叹一声,“他怕是扛不住了。” 实际情况比吕昭预料的还严重一些。 写信的人是刘琦,刘表的大儿子。内容大致概括一下就是—— 刘表回去后前两天没事,十分有精神,亲自率人在城内到处转悠,连以前从未踏足过的贫民区都走了一遍。 然后他就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从半个月前开始,城内就陆续有人高烧不退,气绝而死,死者左邻右舍多患病,发展到现在,几乎整片贫民区都沦陷了。 没人往上汇报,是担心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动摇军心,不利于守城。 其实是百姓的死活无所谓吧,吕昭看到这里,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虽说刘表为城内粮草储备见底而焦头烂额,愁得掉头发,实际上吃不到饭饿肚子的只会是普通民众,那些乡绅富户家里都藏着不少余粮,宅门一锁,美滋滋的小日子能过好长一段时间呢,只要淹不死他们,哪会去管外面洪水滔天。 总之刘表被气得半死,他严厉地惩治了相关掾属,取出回来前吕昭硬塞给他的药方,召来城内有名的医师询问真伪。在得到“此方甚为精妙”的评价后,刘表才放心地将药方交予医师,命他带人前去疫情严重的区域施药,救治病人。 再然后刘表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气喘咳血,人迅速地憔悴下去。刘琦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几乎请遍了城内的医师,药也吃了,但收效甚微。 在刘表的授意下,刘琦执笔写了这封信,希望吕昭能救救城中无辜的百姓,若疫病能消弭,他愿退回江陵,将襄阳送给吕布屯兵。 “他倒是真舍得。”张辽评价道。 把襄阳送出去,就等于放弃了南阳郡,这可是全天下都排得上名的富庶之地啊,仅一郡的粮食产量便可抵其他州郡数倍之多。 人都是复杂而多面的,别管刘表内心深处藏匿着何等算计,至少他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他这些年苦心经营出来的好名声。 “一半真心,一半顺势而行吧,以退为进。这帮子老狐狸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吕昭揉搓着小老虎软乎乎的肉垫,“破虏将军打了这么久的襄阳,一下子落进咱们的口袋里了;宛城本来算他们的地盘,现在却驻扎着咱们的军队。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有吕昭的救命之恩在,之前双方还能算心照不宣的盟友关系。被刘表如此挑拨后,怕是会暗生嫌隙。 这并非阴谋诡计,乃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刘表直接把筹码都堆上牌桌了,利弊也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随便吕昭挑选。 要?或者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当然要。”吕昭捏着信抖了抖,“白得一郡的好事可不多见,下次咱们再想占地盘,恐怕就得靠抢了。” 至于孙坚那边……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吕昭慢条斯理地将信重新折好,预备等下给荀攸和吕布送去。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你刘表想挑拨我们和孙坚的关系,最好能为了划分地盘而打起来? 那我就直接把孙坚这颗大白菜连菜带地,一起从袁术的菜园子里薅走。 我看你还怎么挑拨。 * 为了保险起见,吕昭严格规定所有密接必须观察满七天,确认仍然是健康状态后,才能解除隔离。 这可把吕布憋坏了,整整七天他都得待在有限的范围内,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然身为主公,须得以身作则,带头遵守规定,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而不是以权谋私,被树立成反面典型。因此吕布虽不乐意,却还是好好地蹲在隔离点。 他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吕昭带着一小壶杏花红去“探监”。 “同样都是密接,为什么你不隔离呢!”吕布美美地品了一小盅酒,第N次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