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在情理之中。” 荀彧冷静地回答:“您说的是。” 虞郎君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安。这不对,她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为何还如此镇定? 下一秒,他陡然意识到他们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吕昭粲然一笑,眼中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狐狸般的狡黠。她周身的气势也变了,不再有半点娇憨天真,唯余摄人心魄的杀意层层绽放。 她没有像虞氏族长那样粗暴地摔酒杯,而是将小巧玲珑的杯子握入掌心,五指合拢再缓缓松开。 杯子不见了,只余下一捧细碎的粉末,纷纷飘扬。 虞郎君:“……” 什么样的人只握握手,就能把瓷杯捏成齑粉啊?! 她还是人吗?! 虞郎君平时仗着自家权势,欺压的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第一次碰上硬茬子,方才知晓何为恐惧。心中盈满的旖旎念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逃。 必须逃!脑子里有个极度扭曲的声音在咆哮着,不逃会死! 吕昭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倏然起身,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跃至虞郎君身前。 虞郎君眼中见到的最后景象,是一抹雪亮的光,紧接着他感到眼睛一凉,铺天盖地的血色填满了视野。 他愣了愣,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炸开。他用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哭嚎着。 “郎君!” 仆从们从呆愣中回过神,慌忙冲上来扶起虞郎君,想将他抬走。 但他们谁也没能离开,吕昭袖中的寒光接连绽放。 她的剑术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动作,简单到极致,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挥砍与刺,但杀伤力巨大,一剑杀一人,剑出必见血。 这是吕布在战场上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搏命悟出来的剑术,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 “子恪!子恪!”虞家主气得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差点儿栽倒,被仆从们七手八脚地扶住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大喊,“你敢动我的孩儿!杀了她!快杀了她!一帮废物!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妇人吗?!” 家主下令,仆从们即使心中惧怕,也只得将兵器横在身前,结成简单的阵型,一点点往前推进。 这对吕昭没有半分用处,她就稳稳地立在原地,谁靠近便砍谁,周围很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尸体。 眼看虞家的仆从们被吓得惊慌失措,即将失去控制,关键时刻,马氏族长带来的精锐部曲发挥了作用,他干脆利索地命人拆掉了一面墙,指挥部曲从破口处涌入,持盾的仆从在前,持弓的仆从在后,等到推进到一定距离时,盾兵快速散开,弓箭手迅速补位,朝前射击。 反正是在室内,空间位置相对狭小,离得也不是很远,即使不用瞄准,一通乱射,总能有几支箭命中目标。 马氏族长还兵分两路,令一支小队绕去后面,偷袭被吕昭护住的荀彧和貂蝉。 见马氏族长指挥得当,虞家主的信心又回来了一些,他怒吼道:“再去叫人!把人都给我叫来!” 整个坞堡的守卫力量都被调动起来了,仆从们源源不断地涌入。庞大的人数给了他们心理上的安慰,令他们没那么惧怕了。 “不是想活捉我吗?”吕昭叹了口气,“这么快就没耐心啦。” 漫天箭雨落下,她抓住一截挂在柱子上做装饰的长长的蜀锦,慵懒地抬手,将其抖开再一卷,便把迎面而来的箭一支不落地挡下了。 趁着一轮射完、弓兵们手忙脚乱填装箭矢的空档,她将已绞成绳索状的蜀锦甩了出去,操控着蜀锦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准确地缠住一位部曲的脖子,稍一用力,便把人从盾牌后扯了出来,瞬间砸倒一大片。 本就不算严密的盾阵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吕昭扔了蜀锦,持剑闯入,所过之处,人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麦秸秆般一茬茬伏倒。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被击得粉碎,部曲们彻底吓破了胆,只想逃跑,只是碍于家主正瞪着双眼、持刀立在身后,才勉强留在原地。上前是不敢上前了,干脆绕着吕昭围成松松的一圈,消极怠工。 “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虞氏族长扯着嗓子大声指挥道,“快点!别磨磨蹭蹭!你们想造反吗?”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你们本无太大干系,”吕昭停下挥剑的动作,“我只追究贼首,其余人等,现在放下武器,饶你们性命。” 部曲们默默相视,眼神中充满动摇之意。 “别听她胡说!我若出事,她必定赶尽杀绝!到时候谁也逃不掉!”虞氏族长立即提高声音,恐吓道,“今天就算人都死光了,也得把她给我留在这儿!只有杀了她,你们才能活!” 不过是些部曲而已,虞氏族长咬牙切齿的想,死就死了,只要能杀掉吕昭,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南阳人多,空缺的位置很快就能补上,有的是人打破了头也想挤进来! 但若是杀不了她……吕布得知此事后,岂会善罢甘休?! 他的孩子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部曲们进退两难,互相看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那些好处值得你们去送死吗?”吕昭一针见血地反问,“他何曾顾过你们的性命?你们又何必在乎他的性命?” “闭嘴!闭嘴!”虞氏族长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不准再妖言惑众!” 吕昭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空隙,落在虞氏族长脸上,她的眼神中没有太多愤怒,倒是透一点怜悯。 “你看,只剩下你一个,其他人都逃了。”她同情地说,“不过没关系,今天参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我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陪你。” “或者是送你去陪他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