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锋刃裹挟着凌厉的风迎面刺来,风中散开浓郁的血腥气。孙贲凭借对危险的直觉奋力朝右侧摆头,勉强躲过了张辽的马槊。 他感觉脸颊上先是一凉,紧接着烧了起来,火辣辣的,不用摸就知道受伤了。 希望伤口别太深,孙贲想,万一破相没救,等回了家,夫人该嫌弃我了…… 他很快将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专心投入到与张辽的对抗中。 在两人交战的不远处,有人借着乱局的遮掩,双手弯弓,箭尖随着两人的身影不断地调整位置。 “啧,”那人不满地嘟哝着,“孙伯阳你倒是往后点啊……要不直接把你俩穿一串了算了?” * 吕昭向来都是身先士卒的,但这一次她没有率军冲锋,而是留在了早就搭建好的指挥用的高台上,眺望战场,总揽全局。 这并非简单的奇袭,而是决战,局势瞬息万变,如果主将也加入其中,很难及时觉察到情况的变化,做出正确的判断。 当她下场的时候,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候。 郭嘉裹着厚厚的外衣站在吕昭身旁观战,两只手都藏在衣服里,一点儿不露出来,缩得像个圆滚滚的球。 “这天气你还怕冷?”吕昭看了看郭嘉,又看了看自己。她觉得自己穿得没问题,那定然就是郭嘉有问题。 想到正史上的郭嘉死得非常早,吕昭瞬间警觉起来,决定回去后给他把把脉,有病治病,没病多吃保健品。 幸亏脑白金和钙片还没送出去……对不起了王司徒,您老天天996,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少吃点也没什么吧? “早上凉嘛。”郭嘉笑眯眯地说,迅速岔开话题,“敌军两翼动了,在朝中军收缩。” “他们扛不住我的骑兵,只能努努力试图打穿我的步兵了。”吕昭完全不觉得意外,她挥了挥旗子,命令主力部队朝敌方右侧集中,支援张辽,攻击薄弱部位。 传令官领命而去。 他们整体人数比敌方少得多,想要把敌方整个包围起来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意识到自己陷入绝境,敌人反而有可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拼力反杀。 不如围住三面,留下一条逃生的通路,借此将敌人赶向确定的位置。 此即为《孙子兵法》中“围师必阙”的道理。 随着命令的传达,并州军有序地调动着,就像牧羊犬驱赶羊群那样,一点点驱赶着敌军。 兵器碰撞的声音、士兵们的嘶吼杂糅在一起,于丘陵间不断回荡。殷红的鲜血流淌而下,浸透泥土,汇入水中,从远方吹来的风把浓郁血腥气送往各处,空气中盈满了令人作呕的甜腥。 战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根本看不清谁是谁,郭嘉睁大眼睛盯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开始根据我军与敌军不同的服装颜色,把军阵想象成一个个色块,在脑海中推演色块互相厮杀的结果。 但吕昭一直在专注地观察着,看她认真的神色,郭嘉莫名有种她能看清每一个人的感觉。 这感觉很快就应验了。 吕昭忽然挑了挑眉,把张辽留下的其中一个护卫转成背对她的模样,取下了他背着的长弓。 开战前吕昭特意叮嘱护卫带上这把弓,说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弓造型简单,也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品,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亲自上手试过的行家都能明白,这是把常人难以拉开的重弓。 但即使是重弓,也很难对战场上的任何一人造成严重的损伤。 这个年代的弓箭有效射程大约是一百米,超过这个距离,威力跟毛毛雨差不多,只是看着唬人。他们现在站在指挥高台上,距离战场中心有多远?二百步?三百步?五百步? 护卫们互相看看,无人敢贸然开口劝阻,说不定吕昭只是手痒了,想随意拉拉弓呢?无伤大雅的举动,他们何必多嘴。 吕昭缓慢地呼吸,双臂逐渐发力,很轻松就拉开了弓。她不断调试着箭尖的朝向,似乎在瞄准。 郭嘉把手搭在眉上,认真眺望一番,仍然感觉看谁都是一个样。他好奇地问:“您这是想|射|谁?” “不认识。”吕昭回答,“但他打算对文远放冷箭,我得阻止一下。” ……你是真的能看到吗?!郭嘉微微一惊,“在哪儿呢?” 吕昭刚想说“两点钟方向”,忽然意识到郭嘉应该听不懂,到嘴边的话停顿片刻,改为:“东北方向,河边芦苇丛旁,我现在指的位置。” 她校准方位,不再动了,只有拉弓弦的手又略微往后拽了拽。 “君侯,”护卫忍不住道,“距离太远了,即使能命中……” 吕昭没吭声,不是不想搭理,而是完全听不到了。她的视野中只剩下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皱着眉,脸上的透着烦躁的神情,挽弓的手左右挪动,估计是怎么也瞄不准。 一抹无形的风从吕昭的指尖流泻而出,裹住弓弦,然后缠上箭尾端的羽翎,缓慢地旋转。 这把弓是系统出品的冷兵器,材料与制造工艺都很特殊,甚至能承受数吨的冲击而不断裂。 最关键的是可以被附魔。 当风盈满时,吕昭松开手,在绵长的嗡鸣声中,羽箭离弦,被风裹挟着送入战场。 它穿过厮杀的人群,路过碰撞的兵器,超过狂奔的战马……最后它分开随风摇曳的芦苇丛,准确命中目标! “啧,射偏了,”吕昭不满地鼓了鼓脸颊,“没死。” 好久没试过给什么东西附魔,风元素加的有一点点多。 对计量把控的精准度下降了,这不行,看来以后得多多练习。 大家也不知道吕昭是真的射偏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射中,他们根本看不见。但主帅都那样说了,他们也只好跟着附和一下。 * 陈兰正打算松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