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幅山水彩绘,不管是雕花亦或是绘画的手法都是一绝的,虽低调却不失身份。
屏风旁垂着玉石珠帘,供人进入内室。
而此时,一位二十几岁模样的丫鬟掀开珠帘从内室出来,
只见那丫鬟在江姝面前行了礼:“公子稍等,我家姑娘刚刚下台回房间。”
那丫鬟刚到江姝面前,江姝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味。
江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姝坐着抬头打量面前的这个丫鬟,尽管敷了胭脂水粉却依旧面容平平,但不知为何让江姝觉得有些面熟,可是江姝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白雪姑娘的丫鬟?”江姝试探地问道。
“回公子,是。”
“我见你有些面熟。”江姝似开玩笑,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直盯着那丫鬟,活生生一副孟浪小公子模样。
丫鬟哪被这么清秀的公子打趣过,手足无措的她赶紧低下头,微微后退了几步,眼睛直直盯着地面,耳朵下一秒便红透了,脸也是红扑扑的。
“小郎君可真会打趣,连奴的丫鬟都不放过。”内室传来温柔的女声,但这种温柔与春兮的温柔又不一样,这温柔里带着一股疏远与清冷,纵使她的言语间很客套,依旧让人觉得很疏远。
白雪站在珠帘后面,对着江姝坐的方向微微行礼。
此时白雪已经换下了白色的舞衣,一身白纹银丝百蝶曳地裙,一头墨发用一对银钗半绾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端庄清丽。
白雪依旧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有妩媚迷人的双眸在眼波流转间光华尽显,摄人心魂,与她温柔清冷的声音大相径庭。
江姝对白雪笑了笑,目光又回到那丫鬟身上。
她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什么,是烟夏画的那张画像。
眼前这位丫鬟与那张画像上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额头那块胎记……
江姝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那丫鬟的额角,却没有发现那块胎记。
江姝眯了眯眼睛,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桌面,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丫鬟似乎……抹了胭脂水粉?
江姝继续开口试探:“早就听闻万花楼与别处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就连丫鬟都上着精致的胭脂水粉。”
说完缓缓起身,朝着那丫鬟慢慢逼近,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那丫鬟更是窘迫,不知如何是好。
内室的白雪姑娘温柔笑了笑,“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这个丫鬟天生额角有块胎记,红姨本不愿收留她,后来又瞧着这丫鬟干事有条理性情又乖顺,便就留了下来。奴家成为花吟后,红姨便将她安排在奴身边了。”白雪走到屏风后,继续道:“小雨,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公子沏茶!”
那丫鬟听到后,连忙应声开始沏茶。
江姝听完白雪所解释的,更加觉得这个所谓的“小雨”极有可能是九年前失踪的宫女小莲。
为何这个宫女小莲九年前突然失踪,如今又出现在这?
而这家万花楼是与夏家有所牵连收容小莲还是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以及那个陌生男子为何要将自己约到这里,发现这里面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团谜一样在江姝的脑袋里,剪不断理还乱。
——
“公子?公子?能听到奴家讲话吗?”一连串的呼喊打断了江姝的思考。
“白雪姑娘,你说什么?”
“奴家在问公子是想听曲儿还是别的?”
江姝今日可是足足花了三锭金子,可心疼死了,听见白雪的询问早已在心里暗自发誓:今日务必要把金子听回来,不能白白花了这冤枉钱。
“姑娘最拿手什么就表演什么。”
白雪应下,唤起小雨将她的瑶琴拿来。
内室,白雪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琴面,凝气静心,随即纤纤玉指轻拨琴弦,琴声从指尖倾泻而出,琴音清冷的好似不沾染一丝尘世烟火气息。
江姝闭目,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脑袋,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一曲罢,江姝缓缓睁眼启唇道:“姑娘的琴声如谪仙般不染尘埃,这曲是失传已久的《云水饮》吧。”
《云水饮》的琴谱早已失传,刚刚江姝听到后也是一愣,自己先前在林风致那里听到过一次,没想到今日在这万花楼里能再次听到这首曲子。
内室的白雪听到江姝的话,有些错愕,迟疑了片刻才道:“请公子指教。”
江姝淡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道:“指教算不上,我对瑶琴没什么研究,只是恰巧曾听一位友人谈过这曲罢了。”
“若有缘分,奴家倒想与公子的这位友人交谈一番。”
“那是自然。”江姝也客套的回着话,却也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话锋一转道:“今日在楼下一舞倾城,想来白雪姑娘也乏了,不如与我聊会天也当解个闷,不知姑娘愿意否?”
“公子想要聊什么?”
“白雪姑娘来这万花楼多久了?”
“不敢瞒公子,奴家本是孤儿,无依无靠,被红姨收留后在万花楼长大,红姨对于我有养育再造之恩。”
“原是这样,是在下唐突了,提起姑娘幼年伤心事。”
“公子哪里的话,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徐,单字一个殊。”江姝随便信口瞎诌了一个名字。
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姑娘,时辰到了,该送客了。”
江姝闻言便起身告辞。
“今日与徐公子相谈甚欢,还望徐公子常来奴这里坐坐。”白雪起身来至珠帘后相送。
江姝嘴上顺从地回应着,心里却在呐喊:花了我整整两锭金子,我疯了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