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直坐在马车里等待着的林寒霜看见江姝神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没出事吧?若不是我这身份不好进这东宫……”
江姝摇了摇头,拍着她的手道:“无事。”
随后便将高总管刚刚所言又解释了一遍,林寒霜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江姝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并不是这般简单。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着,林寒霜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在东宫门口那人,可是大梁的那位?”
“正是,他就是大梁太子——宋临言。”江姝一字一句低头说着,此时她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双手紧紧攥着袖口,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情。
林寒霜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江姝靠在马车车壁上缓缓合上了眼,头脑却在思索着这一连串的事情。
六年前,宋临言潜身来这大祈天都,却在巧合之下被自己救了,后来自己却又阴差阳错被他救了……
往日种种,在脑海里浮现……
等等!
江姝倏然间睁开了双眼,她记得宋临言似乎多多少少知道母后的死这其中的内幕!
想到这里,江姝不由得皱了皱眉:大梁太子都牵扯其中,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可是他刚刚的笑容,以及六年前雪夜里的互诉心声……江姝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说不上来。
一路无言。
……
是夜,江别鹤带着林风致悄悄来了公主府。
江姝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白日里究竟为何与那大梁太子动手?”
屋内现在只余他们三人,江姝便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江别鹤和林风致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江别鹤开了口回道:“今日宋临言在御书房与父皇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都没什么要紧的,听他一番话意思是愿意继续保持和平,父皇很高兴,便让我好好招待他。”
“随后出了宫,我便邀请他来东宫游园,本是客套一番,谁曾想他竟一口答应了。”江别鹤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在后花园的亭中,闲聊之中,他竟有意想要联姻!更指明要阿姊你嫁过去!”
江姝望着江别鹤一脸气愤的模样,便将目光落在了林风致身上,寻求前前后后事情的真实性。
“回公主,太子所言属实。”
在得到林风致的肯定后,江姝扶额:这个宋临言,他到底想干什么!
“两国联姻……”江姝喃喃道,双目瞧着屋子内挂着的一幅画,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可能!”江别鹤一改往日的冷静,皱眉打断了江姝的话,道:“我不可能让阿姊联姻的!更何况谁知道这个大梁到底有何居心!”
江姝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问他:“那么如果他过几日去父皇面前提这个要求呢?”
江别鹤重重地放下茶盏,因他动作幅度太大,茶盏里的水微微撒了些出来,沾湿了桌面。他却丝毫不在意,只继续盯着江姝,却没有说话。
相比之下,江姝就显得从容地多,她偏头看向一旁的林风致,淡然道:“林太傅怎么看?”
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联姻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皇上定是以国事为重。”林风致如实回答。
言外之意,若是宋临言真的在德全帝面前提了这般要求,纵使江姝一直深得他的宠爱,但在国事面前……一切就难以判断了。
德全帝到底会不会为了心爱的女儿,拒绝大梁太子的要求呢?
林风致心里也不清楚,但是他明白的是德全帝定是以国事为重,更何况……江姝在德全帝眼里真的能跟国事相提并论吗?
江姝听到林风致的话语后,缓缓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也不用慌,或许他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语罢,她伸手轻轻拍拍江别鹤的肩膀,如今江别鹤身材挺拔,江姝站在他身旁不过才到了他肩膀上一点,倒显得她像个妹妹一般。
江别鹤虽应着,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江姝笑着岔开了话题,问道:“绎儿,你可有钟意的姑娘?”
“阿姊这是何意?”江别鹤被她突如其来地问题说得有些懵。
“父皇前些日子让我帮你物色物色……”江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口回绝了。
“我年纪尚小,不合适。”
江姝微微颔首道:“阿姊也是这般觉得。只是父皇觉得,哪怕不选个太子妃,总得先定个侧妃。”随后她便又转头看着一旁的林风致调侃道:“林太傅自己的人生大事迟迟未定,可别也把寒霜的忘了。”
林风致拱了拱手无奈道:“不敢瞒公主,这寒霜臣也私下里和她说了几次,她表示对成家并无兴趣,臣也是实在无可奈何啊……公主这般话就要冤枉臣了……”
此时的林风致,和与江别鹤交流时完全不同,多了几分恣意洒脱。
他在江姝面前一向如此。
三人随后又聊了些有关百花宴所准备的事情,大约半柱香后,江别鹤与林风致才告辞,悄然消失在夜色里。
江姝刚送完人,独自回到书房后,躺在自己的贵妃竹椅上,闭眼摇摇晃晃了没多久,便听到细微地声响。
似乎是小石头砸窗户的声音?
江姝微微凝眸,起身来到窗前,缓缓开了窗,向外面望去——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檐下的灯笼照起一片光亮,此时宋临言不远不近地站在夜色之中,灯笼的光照只将他半个身影照了出来,另一半隐匿在黑夜之中。
江姝隔着窗户看着他,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临言脸上没了白日里的笑意,只是静静地瞧着江姝,二月初的夜风寒凉,一阵风过,吹得他衣袍摆动,也吹得江姝在窗边打了个寒颤。
江姝手扶着窗户,悠悠叹了口气道:“罢了,外面凉,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说着江姝指了指另一侧的门,随即便收起目光不再看他,阖上了窗户。
很快,屋外的宋临言便进了屋,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是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