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了。”正当江姝神游之际,马车外的春兮轻轻扣了两声车壁,语气恭敬。
江姝这才睁眼,缓缓掀开车帘。
确是已经回了公主府。
今日天气极好,风和日丽,微风拂面。此时江姝刚下了马车,只觉得阳光明媚,晒得自己舒服极了,方才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她不由放慢脚步。
一路上她悠哉悠哉走着,前院里种的牡丹、芍药都结了大大小小的花苞,翠绿的叶衬得花色更加艳,江姝甚是满意。
“公主,林太傅身边的小厮来了。”春兮悄声禀告着,身后正跟着那小厮。
这小厮江姝自然是认识,经常为林风致来公主府跑腿,也不知是不是常年风吹日晒,他皮肤较黑,高高瘦瘦的,虽年纪不大,但他做事却十分细心稳妥。
“何事?”
“公主万安,太傅大人让小的送了些日常的药来。”行完礼,他低头双手将手里的小红木箱盒恭恭敬敬送到了江姝面前。
江姝闻言,打开了那红木箱盒的盖子,大致看了看,都是些平日里的跌打损伤、祛疤以及止血等的药。
小小一箱子,种类繁多,很是齐全。
她便挥了挥手让春兮收下了,嘴里却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都说了寒霜在我府里,还怕没有药用吗,还这么大费周章的……”话音极低嘟囔着,旁人听不太清。
嘴上虽这般说着,江姝心里却着实感谢林风致。
说到送药这事,还得从那天落水的深夜说起。
——
当时夜里,江姝与宋临言从万花楼出来,在二人商量之下,便有了宋临言抱着“昏迷”的江姝,出现在公主府门口的场景。
“公主无大碍,孤与她双双落水,公主不会水,便昏迷了过去,孤把她救上了岸,幸而在郊外得了好心人的救助,这才换了身衣裳,匆匆带着公主赶了回来。”这是宋临言的解释。
当时“昏迷”着的江姝听着他这番解释,差点笑了出来,只能憋笑,忍得自己肚子酸痛。
对于他这番解释,众人自然是不信的,可是现如今邻国太子与自家的公主安然无事回来,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过程嘛……
其实对于众人来说,也没什么。
而夜里,送走了宋临言,回到府里江姝也不用再继续装晕,她刚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正穿完衣服伸了个懒腰,却听到了门外春兮的禀报。
林风致独自一人偷偷翻墙来了。
江姝有些诧异,随后便在书房见到了他,道:“今日这般晚了,你来做什么?”
“听闻公主落水了,臣放心不下,这才深夜冒昧前来。”林风致虽然有时候与江姝打打闹闹的,但是一碰到正事,却很是正经,此时他示意要给江姝把个脉。
“没什么大事,我身体好着呢!”眼下没有外人,江姝忙忙碌碌了大半天也累得紧,干脆也不自称“本宫”了。“更何况方才寒霜已经来给我把过脉了,无事的,你尽管放心。”她边说着便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但林风致却依旧坚持,江姝推脱不过,只好老老实实伸出手,由他把脉。
片刻之后,亲自确认无碍后,林风致才放了心,他收回了手,道:“殿下本也想来,被臣劝下了,既然公主无事,如此,待臣回去禀报,他也能放心些。臣记得上次给您送的一些日常药已是许久之前了,如今可还有?”
江姝记不太清了,便把目光投向一旁一直默默站着的春兮,示意她回答。
这些春兮自然是记得的,缓缓上前一步,行礼开口道:“回公主,平常您总是磕磕碰碰的,时间长了,有些药也都见底了。”
这话说得江姝有几分面红,嗔怪地瞧了春兮一眼:“你这丫头。”
林风致点了点头,回道:“也好,臣过几日便重新配些新的。”
“不用劳烦你了,寒霜还在府里呢,我还愁没药吗?”
林风致哪容江姝拒绝,只道了句:“臣不麻烦,备一些总是好的。”
来不及等江姝开口,他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皇上……中毒了。”
江姝原本喝水的手微微一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林风致的语气极为肯定。
“此话当真?”江姝放下茶盏,理了理袖口问道。
“是,臣甚至敢肯定这毒与太子殿下先前中的,一模一样,但是……臣还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公主您。”
“什么?”江姝惊呼,满眼惊讶。
“此毒难以察觉,所以宫中的太医并未诊断出来,但是这日复一日累积起来,臣不才,臣也是今日才诊出来这毒,这也能解释皇上的身体为何一天不如一天了。”林风致解释着:“臣今夜前来,一则确认公主平安,;二则告知公主皇上的病情。”
江姝瞧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问道:“怎么没有直接告诉父皇,反而来告诉我?”
话刚说完,林风致便突然起身行礼,这突然的举措令江姝连忙起身,想要将他扶起。
“林裴阳,你跪我做什么?”江姝不解,又惊又急,便直直唤了他小字。
烛火明灭,两人的身影浅浅照到了地上,一站一跪,一高一低。
“臣为先皇后所救,永远都是公主的人,裴阳愿为公主左右,万死不辞。皇上如今心思难测,如此大事,臣自然要先告知公主,全听公主安排。”他说得一丝不苟,头微微低下,盯着地面。
江姝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你是你自己的,你……这般对我,若是日后,我与太子败了呢?”
“臣不悔。”
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早就是同生死了,若非要说一个开端的话,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在花园见面吧。
第一次,他便说出了一生效力的承诺。
“林裴阳,我与你,是一生的朋友。”江姝郑重地说着,又将他扶起,他这才站了起来,只是他眼里的失望转瞬即逝,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二人再次落座后,江姝继续开口问道:“你可知父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