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闻声将脸上的泪水拭干,稍稍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开口道:“进来吧。”
只是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任谁听了都知道她方才哭过,春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映入她眼帘的,是江姝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平日里张扬的眸子里此刻泪光点点,布满了忧愁,一身单薄,更是让人心疼。
“让本宫来吧,你先退下吧。”江姝说着便接过春兮手中的药碗。
春兮并未立刻离开,她微微行礼解释道:“公主你有所不知,因为殿下一直昏迷着。前几次殿下的药都几乎完全喂不进嘴,要不公主……还是奴婢来吧。”
江姝从小到大哪里服侍过别人,而此时的喂药并非平日里简简单单那般,春兮不免有些担心。
“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江姝执意如此,春兮也不便说什么,便微微行礼,随后退出了房间。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门外出现了林风致。
春兮微微一愣,行礼:“林太傅。”
江姝搅动药汤的手顿了顿,仅仅只停顿了一瞬间,随后便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的是错觉一般。
“公主,臣来给他换药。”林风致开口解释。
江姝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随后林风致便带着随行的小厮进了房间。
江姝起身腾出了位置,给他足够大的空间换药。
林风致见江姝并未想要出去,便开口提醒道:“公主,您在这……男女有别,似有不妥。”
“本宫……想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子了。”江姝小脸苍白,轻咬着下唇,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一般,“本宫便在这吧。”
林风致似乎是早就料到会这般,他尽力压抑住心头的那抹不明情绪,交织着酸意、嫉妒、苦涩……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何种感觉。
他现在每一次的呼吸都觉得无比酸涩与苦楚,尽管他表面依旧维持着平日里的模样,但是那抹情绪却在他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烈,仿佛要渗进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身后的小厮闻言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宋临言的上衣脱了个尽,他的肩上、手臂上甚至后背全都被厚厚的绷带缠住,却依旧有些血渗透了出来。
更令江姝吃惊的是那些绷带揭开后,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原本充斥着苦涩药味的空气中多了几分血的味道。
宋临言原本完好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刀痕有大有小,深深浅浅,要数后背那两条最深,甚至有的地方还在流着鲜红的血,那一处处伤痕让他的血肉外翻,这些刺痛了江姝的双眼。
她死死的捂住嘴巴,不受控制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无声地落泪,似乎已经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屋内悄然无声,林风致娴熟地给宋临言伤口上着药,身边帮忙的小厮不经意间感叹道:“太傅,若是这伤口再深一些,恐怕是神仙都难就回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林风致打断了:“住嘴,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在公主面前说些不知轻重的话。”
林风致嘴上边说着,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江姝:江姝如今本就心里不好受,他害怕这些话再次刺激到她。
果真江姝闻言后便继续追问起来:“你说得可是句句属实?”
那小厮看了看江姝,又瞧了瞧满脸铁青的林风致,低着头不敢回答。
林风致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便开口道:“公主问你话,你只管回答就是。”
这下子,那小厮得了令才说:“回公主,奴才自小跟着林太傅,不敢胡言乱语,句句属实。而且这位殿下失血过多,全身还烧得滚烫,若是再不服下药,恐怕就……还请公主一定要想办法将药给这位殿下喂下,奴才看得出公主很在乎这位殿下,如今便多了几句嘴,所以还请公主多多费心。”
“他如今昏迷,任谁都喂不进药,公主也是普通人,她能有什么法子,你与公主说这些,只是徒增公主的烦忧。”林风致话里话外都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那小厮立刻行礼:“是奴才多嘴了,公主恕罪。”他低垂着眼,攥着衣角,甚是惶恐。
“无事,不用跪着。”江姝示意他起来,“本宫没有怪你,不仅如此,本宫还要谢谢你的如实告知。”江姝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感激。
“奴才不敢。”小厮依旧不敢抬头,他能够感受到今天的林太傅好像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站在他的身旁,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生气。
“公主,你可知和亲意味着什么?”林风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江姝知道他想的长远,可是她又何尝不知呢?
“本宫自有分寸。只是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将宋临言医治好,本宫希望宋临言平安无事,大祈更希望。”
“……那便是臣思虑不周了。公主,他的药上好了。”林风致手上的速度极快,手法也极其熟练,很快他便已经将伤口上重新上了一遍药,并且重新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是林风致从头至尾从来没有唤宋临言“殿下”,都是用“他”称呼。
江姝知晓林风致素来不喜宋临言,如今又有着自己的一些原因,她其实心里都明白的。
“多谢你,林太傅。”
“公主客气了。”说着,林风致面无表情带着小厮走了,经过江姝面前时也没有一丝停顿,如常的与她目光对上,眉目间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径直出了门。
江姝看着床上的宋临言,赶紧端起药,喂了一勺给他,却真如春兮所说,他昏睡的厉害,根本喂不进去。
她又再次尝试了几次,却都是这般,宋临言牙关咬得极紧,药是一滴都喂不进去。
江姝端着药,有些无措的坐在床边,她思索了一会后,便直接将药碗凑到嘴边,猛地喝了一口。
一阵苦味瞬间侵袭她的嘴巴、鼻子……她自小便是最怕喝这种又苦又涩的药。
随后她迅速地放下碗,一手轻轻捏住宋临言的脸,一手捏住下巴,将他的嘴巴打开,紧接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