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前最爱的水仙花。
多年未见,他身上的威势更甚从前。
与电视上多次所见深沉锐利的眸光不同,他落在墓碑上的目光温柔缱绻,语速不急不缓地说着近况,仿若老友般熟悉自然。
徐青玥坐在墓碑上,近距离的观察着这位自来熟的谢先生。
他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好看,说是丰神俊朗也不为过,举手投足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从容,看向她时眉目温润柔和,眼眸里充满了忧思追忆。
薄厚难辨的双唇启唇轻语时,唇角扯出优美的弧度。
真好看呀。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还在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连几时起几时睡,这月挣了多少钱,今年入账数目都说了个遍。
听得徐青玥哭笑不得。
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会这么能说,同时也知晓了那位被谢川珍藏于心底的姑娘正是她自己。
何其有幸,得一人钟情至此。
可惜天人永隔,此生已无缘。
目送他远去,徐青玥忽然有些释然,她也没有自以为的那么糟糕透顶,至少有人真心的爱过她。
坚定不移的爱着她。
她每年都会在忌日这天来到墓地,不出意外的年年都会见到谢川,这一日仿佛成了她们相约见面的日子。
时光见证了他岁月不改的情意,从这一年起,徐青玥不再四处游荡,选择留在谢川身边。
以一缕游魂作陪,一起看春日的花,夏天的雨,深秋的枫叶,以及坐在廊下摇椅上赏冬日的雪。
一年年的陪伴下,她见到了男人的另一面,不是她记忆中总是在村内朗笑肆意的青葱少年,也不是多次出现在她墓前时温润亲和模样。
他偏执阴暗,喜怒无常。
甚至于手段阴诡狠辣得令人胆寒,无人敢靠近。
她亲眼看着谢川将宁城徐家逼到家破人亡,玩弄人心至赵明松心智崩溃跳楼而亡,一双儿女双双入狱,赵家二老久病在床,无钱医治受尽病痛折磨生生耗死,郑梦妍辗转于多个男人之间被虐打至死。
之后近十年里,他踩着法律的线步步为营,手段尽出,将京城徐家从高处拽落,狠狠地碾进了尘埃里,穷苦一生不得翻身。
凡是伤害过她的人,下场凄惨无一人善终。
惊讶忧俱他心性手段的同时,徐清玥更多的还是心疼和感动。
他所做的一切皆因她而起,为她复了仇,为她独身一生,为她无数次抱着照片辗转难眠直至天亮。
每每谢川因她难过的时候,徐青玥都想抱抱他,告诉他:我在呢。
可幽魂无身,她碰不到他。
唯一能做的唯有默默相伴。
从中年走入暮年,走到白发苍苍,岁月尽头,躺在病床上的谢川在生命即将终止时,病床前守满了曾受过他资助的后辈。
那双被岁月侵蚀依旧温和俊秀的眼睛透着人群仿佛看到了她,朝着她的方向虚弱的笑了笑。
窗外春光明媚,金灿的暖阳落在他苍老面容上,徐青玥一瞬间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恍惚想起16岁那年在谢家村,俊朗少年倚着墙面吊儿郎当的冲她吹着口哨,眉眼青涩似乎含着浅浅情意。
“徐同志,吃不吃奶糖啊?大白兔的。”
数十载光阴已过,那一幕仿佛昨日发生般,记忆犹新,徐青玥将虚幻的手放进了谢川宽厚的掌心中。
此生无缘,若有来生,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叮!检测到适用生命体,生命体信息查取中。】
【信息调取完成,进入考验阶段。】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徐青玥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下一秒,虚幻的魂体被巨力吸取,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中。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打量着所处环境。
类似于现代图书馆内部环境,入目所见皆是木质书架,从基础类书籍,到后面是医学、农学、理学、军事学等多个领域的专业知识。
顺序从易至难,面积广阔无边。
徐青玥走至第一个书架,从她拿起书的那一刻起,考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