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有时候打瞌睡,弯腰低头偷偷吃东西。外人看起来,学习对她来说就跟玩一样,考试比玩还不如,轻轻松松就拿到别人拿不到的分数。
“那天我回家想了一下,”龚涛没注意到孟青柏已经走神了,“我成绩又没她好,万一搞来搞去拖累了她,而且现在,好像的确是学习最重要嘛……”
“你在说谁?”孟青柏回神。
龚涛抓着头倒在桌子上,声音小下去,“说黄瑶窈……”
外头沈棚说了句话,把梁晚柳逗笑了。
孟青柏撑着脸,从窗户缝里投出视线,正好投进女孩杏眼里盛着的一湖光里。
下午,沈棚神采奕奕地宣布2班的校庆节目。
出乎意料,梁晚柳居然同意参加了。
沈棚背手出教室,最后留下一句“下周三到周五晚自习周考”,任教室炸开锅。离迎门考只过了两周时间,高二年级进度倒拉了不少。
“张子豪,你就不参加了是吧?”梁晚柳嬉皮笑脸,主动凑过来,半弯腰,“刚好要周考,你加油哦。”
周考轰轰烈烈,产出了足足七张成绩单。白花花的纸堂而皇之登门入室,张贴到教室后边的黑板上。
张子豪拉着脸,“咯拉”一声甩开椅子。他被甩出了年级前十。
教室后面突然爆发惊呼声,龚涛好奇凑过去,好几个女生一股脑拉来梁晚柳,男生也勾肩搭背。
龚涛捶胸顿足,骂两个男生鸡贼,自己垂头丧气回来。
“他们排练怎么还复习啊,好卷呐,整理的模板怎么就刚好考到了,那么难两题,一群人都拿满分了呜呜呜!”
“我的姐!感谢分享,小女语文终上一百二,快快快,还有半小时上课,我请你吃雪糕。”王雨推着梁晚柳,顺势往她脸上吧唧一口。
被推着的也不甘示弱,转身亲王雨的脸,“我吃千层雪。”
教室电表没钱了,快上晚自习,空调停摆。
孟青柏洗了把脸,洗手台前有镜子,水珠顺着额角和睫毛往下滴落。
旁边的郝俊和郭俊讨论些什么。
“昨天校园墙上有个匿名的,吐槽说高二年级有作弊的。”
郭俊接话:“不就是lwl吗哈哈哈哈,张子豪上次说,我觉得他没说假话。”
郝俊:“哪有人天天那样学还能考那么高,其他班的第一都卷生卷死好嘛。我们语文课代表还觉得她们特别牛,谁知道是不是一起拿手机搜的。”
“唰——”
孟青柏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溅到两人的校服上,他平静提醒道,“还有五分钟上课。”
高二的教学楼没配洗手间,连洗手台都只有一楼装了。
孟青柏刚到楼梯口,2班传来的喧闹声就一阵阵袭过来。
一只鸟闯进了教室,振翅声蓬勃有力,但它一个劲往最高的窗户上撞,还是困在狭小的空间里飞不出去,狠狠撞到玻璃上反而落下羽毛。
还在京城私校时,教室也进过鸟。
不过那时候教室一晚上都没人,学生有的出去玩、有的去父母公司,总归都不在教室。
第二天一早,只有窗户上的灰尘绒毛,并血迹和鸟的尸体一起,昭示生命曾挣扎于此地挣扎。
这次不一样。
梁晚柳正踩在他课桌旁边的窗台上,伸长手,推开最上面一格窗户。
“它飞得高,其他窗户上面的一格都是封住的,别开了,把它往这边赶,或者试试看往门赶。”
教室混乱燥热,周围人声嘈杂。孟青柏站在走廊上没进去,视线不可控放到少女身上。
夏季校服白色的衣角飘开,划过一道令人心底发痒的弧线,飘然落下,垂到深蓝的校服裤子上。
她站的高,一只手牢牢扒住窗,一只手拿着试卷敲打,发出声音。
拉高的裤腿,恰好露出小腿上新长的皮肉,鲜嫩的粉色明艳,连边缘都泛红。
灰鸟箭一样冲出教室,梁晚柳高兴地“耶”一声,脚下踩空,连骂声都来不及发出,她又往下倒。
啊,最近水逆。
背后一硬,有人撑到窗边,拿胳膊挡了她一下。梁晚柳只有手臂稍微擦到了点,她另一只手避无可避搭到别人手臂上。
“没事?”
她扶着窗起来,摇头,“没事,谢谢。”
孟青柏连肢体接触都很节制,只有半条手臂碰到人,他收手,冷脸进了教室。
郭俊和郝俊上来,黄瑶窈经过他们,把话复述给梁晚柳听。
“x的,吊什么吊,成天摆一张脸像个死人。”
郭俊拍郝俊的肩膀,“你别说,我猜人现在觉得我们小地方的配不上他了呢哈哈哈哈哈……”
梁晚柳锐评,“好多人以为男的坦荡大方,其实背后他们骂人才一套一套的,更脏,小肚鸡肠哈哈哈哈。”
黄瑶窈拉过她的胳膊,“有一说一,就是说呢,孟青柏还挺帅的,校园墙上都有高三的问是哪个班的了。”
梁晚柳呵呵笑,“还行。你没见过我妈大学时候的样子,被学姐学妹乱追,比我爸还受欢迎,温婉那才是真帅。”
无数人怀念高中,步入社会才发现学校的轻松,往往下意识淡忘,少年人的恶意最幼稚,但也最伤人。
梁晚柳可以做到不在乎,孟青柏也是。
纽约,纸醉金迷的世界之都浸润了梁晚柳人生前十年,养成她敏锐坚韧的性子,同龄人的恶意早不算什么。她观察孟青柏,他身上有和她一样的东西,且更胜一筹。
他完全有能力一直像最初那般,面面俱到,快速融入圈子,也可以从头冷到尾,全然独立开。而他态度的转变,反而昭示出一切都不值得他上心。新玩具没达到预期,所以不管不顾也没关系。
该死的天然的傲慢,让她回忆起很多不好的东西。
智行中学每年都举行很多讲座,有关高考择校、人生规划,对象是高二高三生。
梁晚柳一次没去,但可以拿讲座当借口。
回宿舍的学生摩肩擦踵,大部分人都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