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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迟烟做了个梦。
梦里她是个旁观者,无声地看着画面像电影一样播放。
那是一个雨夜。
别墅里漆黑无光,大概是断了电。
身着睡衣的女人摸黑下楼,却在转角台阶不留意踩了空,崴到了脚踝。
惊呼声刚落,一道光柱便投注在她身上。
迟烟顺着女人的视线望过去,望见伫立于楼下的少年移开手电筒,挺拔修长的身影朝着台阶上的女人走去。
待到靠近,少年弯着深邃的狗狗眼,温柔将她抱起,小声吐槽她一句:“笨蛋。”
年轻的女人身材蛮妙,曲线玲珑,毫无防备地被抱到柔软的沙发上。
沙发随着身躯深陷,女人没什么威慑力地回击:“不可以这么说姐姐。”
而她身旁的少年眉眼冷峻,眼眸低垂,沉默地检查着她纤细白腻的脚踝。
昏暗的房间中挂钟指针“嗒嗒”转动,周围静得只能听见指针和淅沥的雨声。
便是在此刻,少年忽地恶从胆边生,一把将她扯向身前。
炙热的呼吸萦绕在鼻息之间。
少年眼神幽暗,眸中的侵略性几乎要将她吞没。
窗外电闪雷鸣,她终于借光看清了女人的面容——
迟烟忽地睁开眼睛。
望见四周是温暖而熟悉的卧室,才发觉是个梦。
她轻呼一口气,抚去额头上的薄汗,这才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房间内亮起。
窝在床尾的萨摩耶派派听到动静,摆着尾巴跑过来舔她微微泛麻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迟烟的惊慌缓和下来,刚才的梦境好像又变得模糊。
她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是她和阿唤,少年像一头未驯化的饿狼,她就像只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待宰羔羊。
那场景真实得好似真实发生过,可是再回想,又觉得算不上清晰。
在她印象中,程唤虽然寡言,但对程祁森和她向来温和有礼,梦里的形象与他着实不相符。
兴许是许久未见,他又变化颇大,自己对他心生嫌隙?
不过是少年经事之后变成熟罢了,她居然做了这么个古怪的梦。
她摇头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不再将这场梦放在心上。
黑夜静悄悄,迟烟没了睡意,索性下床,推开门,望了一眼走廊那头程祁森的房间。
一片漆黑。
他没有回来住。
如果他在,屋子里的地灯会整夜开着,她站在门口望一望,就能知道他在不在。
其实程祁森很少回这里住,他在公司附近还有一套房子,方便开会加班,再加上时常出差,回来别墅住的时间更是少上加少。
好在就算再忙,他也会不辞辛苦地挤出时间,匆匆赶回来陪她吃个饭,但饭后歇不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又离开了。
有时候她会想,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自她被接回程家开始,程祁森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对她好,可是他们唯一的肢体接触,也仅止步于拥抱。
她试过主动去亲吻他,而他却勃然大怒,还未碰上便推开她单薄的身躯,低头捂住脸,试图隐藏住自己痛苦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地同她道歉。
迟烟大概能想到,他心里始终有姐姐的位置。
五年前的事故,像一根长满刺的荆棘扎根在他们的心里,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份痛处一旦被扯出来,就只能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所以他们互相都小心翼翼,佯装毫不费力地维系着平静而温馨的假象。
这短暂又漫长的五年,她像一个放风筝的人,能感觉到一根线在那头牵引着程祁森这个风筝,偏偏他展翅飞舞在天空上,风将他吹拂的高高扬起,迟烟始终无法自如地收线,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萨摩耶摇晃着尾巴跑到迟烟身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迟烟察觉,从怔神中清醒过来,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脸蛋,心情变得柔软。
嘴角不自觉弯起:“派派乖,我们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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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迟烟睡了个懒觉,直到宋颜的电话打过来,才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她闭着眼睛将桌边的手机摩挲过来,手指点开接通,搁在耳边,声音里带着未睡醒的惺忪:
“阿颜……”
“小猪,还没起?”
宋颜总喜欢调侃她,迟烟已经习惯,于是赖着嗓子懒洋洋“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见她耍赖,宋颜便开始交代正事:“烟烟,你今天早些出来吧。中午我们和乔姐吃个饭,下午直接去电台把那个节目录了。”
乔茹是迟烟的经纪人,手底下带了四个艺人。
但是平日里迟烟活动极少,另外三个又正当红,乔茹对她近乎是放养状态,只是偶尔想起来了相互问候一下,这是又要出唱片,才开始密切联系起来。
最近她和手底下的演员卓一楠正在参加综艺《我和我的经纪人》,两人录制地点在卓一楠正在拍剧的隔壁市,所以是抽空回来,时间赶得很紧。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十点半,迟烟坐起,开了免提下床换衣服。
“你现在在哪儿呢?”
迟烟边说着,随便选了一条牛油果色的针织长裙换上,裙子柔软地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清新的嫩绿色衬得她皮肤更加清透白皙。
抬手扯下发圈,松散挽起的头发随之散开,海藻一般扑落在纤细的肩头,她听见宋颜按喇叭的声音。
“我就在去你那里的路上呢,还有十来分钟,有化妆时间吧?”
宋颜知道她不爱化妆,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点她“要化妆”的意思。
迟烟心领神会,虽然不太乐意,但自己大小好歹是个艺人,于是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起身到化妆镜前,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的化妆包。
椭圆的化妆镜映出迟烟白皙的小脸,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