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谁,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爱而不得?
但愿隋野一片深情,能有一个好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她的阿颜能收获幸福。
彼时,迟烟梳着派派的毛毛,思绪飞到九霄云外,直到小狗一个原地陀螺式抖毛,满阳台狗毛乱飞,惹得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终于回神。
她失笑着揉了揉派派脑袋,不再纠结这些。
不觉间时间已近饭点。
迟烟起身将阳台整理好之后,打开冰箱挑选了几个想吃的菜,准备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炒了个青椒炒蛋的功夫,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迟烟拿出查看,是中午才在西餐厅偶遇过的程唤。
“喂?”
她顺手接起,点了免提,专心往精致可爱的餐盘里装炒好的鸡蛋和青椒。
那边半晌没回应,若不是时不时响起的风声,迟烟还以为已经挂断了。
于是特意扫了一眼,接通电话的时间数字在逐渐变大,显然还在通着。她不解,擦了手将手机拿起,担心地询问:“喂?阿唤,有什么事吗?”
对方终于开口,声音被秋风裹挟着通过听筒传入耳膜,不知怎的,迟烟竟听出了几分脆弱和委屈。
他说:“无处可去,能不能收留我?”
……
五分钟过后,派派叼着玩偶萝卜丁欢腾地扑向刚刚进门程唤,而他顺势闲适地蹲下身子同热情的小狗玩耍。
迟烟眨了眨眼,看着坦然自若地招呼着派派进客厅去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哪里有半点电话里无措而委屈的样子?
七点过一刻,饭菜上桌。
迟烟将有青椒的菜放在她这边,推了程唤喜欢的空心菜过去。
清蒸鱼的香气扑鼻,她用公筷夹起一块放到程唤碗里,温声道:“好久没做了,尝尝看。”
程唤顺从地尝了一口,点头:“很好吃。”
“那就好。”迟烟开心起来,“也不枉你刚才认认真真处理了半天鱼鳞。”
两人吃得不多,慢慢将粥喝完的时候,天色彻底黑透,弯弯的月挂在枝头,证明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程唤又是自觉收拾了残羹剩饭去厨房刷碗,迟烟悠闲地抱着派派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那个晚上,周姨的电话没有打过来,她大概仍旧不知道他隐藏已久的感情,他们还是会像现在一样,自然地吃着晚饭。
在她心中,他还是那个性格内敛,但会对她微笑的温柔弟弟。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自如地面对他深邃的眼神。
今晚是个机会,她应该坦诚布公地跟他聊聊。
如果没有可能,就不要给他留念想,拖得越久伤害越大,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在经历短暂的疼痛过后,能够注意到身旁人炽热的眼神。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收拾完毕,客厅电视播到卡通频道,声音放得很小。
迟烟泡了两杯清热去火的金银花茶放在茶几上,偏头看见程唤在和派派玩握手游戏。
小狗咧嘴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格外欢快,而程唤神情专注,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
眼前的画面温馨而愉快,迟烟抱着抱枕坐下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斟酌了片刻,试探着说:“今天中午碰到的女孩,看着还挺可爱的。”
程唤忽而抬眼,眼中似有一簇光亮一闪而过,他看着她问:“你在好奇她是谁?”
其实好奇心不过两三分,她只是想借此展开话题,可既然他提起了,迟烟点点头,好让对话继续下去。
程唤唇畔微弯,修长指节温柔地顺着小狗的背,他垂眸,缓声回答:
“她叫林汐雯,是苏屿亲阿姨的女儿,也是我留学时期认识的同学。”
迟烟顺口问:“她喜欢你?”
“嗯。”程唤并不遮掩,“但我们没有关系,没有暧昧,只能算作不够相熟的朋友和同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解释得十分明确,没有留下半分余地。
这副坚定的态度倒是让迟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程唤像是察觉她的迟疑,放下派派,认真看过来:“想说什么就说吧。”
迟烟恍惚一瞬,喝口水,终于轻声启唇:
“阿唤,我一直在想,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从何而起?会不会其实你以为的情愫,只是源于对亲情的渴望,而恰好我在那个时期出现,填补了那段空缺,所以你把这种依赖,误当作是男女之间的爱……”
程唤神情微顿,无声注视着眼前的迟烟。
她越说下去,他的眼神就越阴郁几分。
无人知道,今日餐厅内苏洛屿的谈话内容犹在耳边。
不知道他何时发现了他的秘密,站在好友的角度诚心实意劝他“回头是岸”。
他搞不懂,迟烟和程祁森不过是个过去式,为何要受到所谓的道德审判?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喜欢和爱,为什么所有发现这件事的人都要劝他放弃?
就连她,也认为他的感情是个错误。
瞧见迟烟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玻璃杯,他忽而嘲讽一笑,声音颓败而压抑:
“我没那么病态。”
“迟烟,我分得清爱情和亲情。”
“也不想这份纯粹的爱意,被所有人谴责。”
“……”
他的语气和眼神太过脆弱,仿佛易碎的玻璃。
迟烟看着他轻颤的眼睫,竟似是被他的情绪裹挟,有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扼住心脏,使得她哑声无言。
便是在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程唤冷眼瞥去,随即将电话接通,点开免提键。
那头随之传来林汐雯的声音,她软着声音叫“阿唤”,跟他说对不起,说自己不该当众发脾气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