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关于鲛族的传闻吗?
在那个传闻中,只要有人能食了鲛族的血和肉,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
据说,在数十前,有一对也曾听过这个传闻的夫妇,他们不知在何处、从何人那里偶然得知了,某一支鲛族隐居的地方,为求长生,他们便前往了那个“桃花源”。
[后来那夫妻中的一位如愿地带走了一名鲛族,可那夫妻中的另一个,却因在跋涉中染上了风寒,未能治愈,而死在了回去的半途中,再也没能真正地回得去,与他们的幼子一家三口,团聚。]
据说,有这么一个故事。
数十年后。
……
江边。
石子砸落水中,惊散数尾红鱼,惊飞一只白鹭。
一个小男孩正在打水漂。
他的娘亲,一位襦裙妇人急匆匆地走过来,“阿肆,不要再玩了,娘带你去见巫医大人。”好不容易前面的人都排完了,轮到她了。
小男孩停了下来,站起身来,下一块准备打出去的沾满泥巴的石头还握在手里,紧紧地捏在他的手心里。
他也不说话,沉默着,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他的阿娘,任由他阿娘,这个襦裙妇人把他拉到了江边的一个突兀的、带小院的小宅里去。
据说这里近来住了一位新来的巫医。
既通鬼神,又擅医药,十分厉害,所以大家都很信赖、尊敬这个最近才来到这里的巫医。
男孩儿阿肆不懂什么是“巫”,他只知道他的阿娘说他病了,只要来看了这个大夫,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
可是他没有病啊。
娘亲,真奇怪。说他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是看不到的娘亲生病了才对呢。
江边的小宅里,带着帷帽的巫医女子耐心地听着襦裙妇人诉说,说着他儿子得的病。
“这孩子,总说他看到了鱼人。”
“可是我们家里只有从渔夫手里买来的死鱼,哪来的什么‘鱼人’啊。”
“莫不是……阿肆他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巫医大人,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戴着帷帽的女子安慰了这妇人:
“莫慌,我会治好你的儿子的。”
“小孩,”巫医女子将头转向那男孩,“等会儿睁着眼睛,不要眨,我会将药水滴到你的眼睛里,这样你就不会再看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这话与其说是在对这叫“阿肆”的男孩说的,不如说是讲给男孩的娘亲听的。
男孩很乖,一动也不动地让这巫医,也就是又给自己编了个方便的身份的薛琉璃滴完了药。
“好了,这下就行了。”薛琉璃对那妇人说。
“他不会再看到了。”当然,只是暂时的——这话薛琉璃她没说。
那叫阿肆的男孩还眼睛一眨也不眨,朝巫医女子盯着,仿佛想透过帷帽的纱,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酸吗?”薛琉璃问他。
男孩才像是终于觉得酸了的一样眨了眨眼睛。
“不可对巫医大人无礼!”妇人立即慌乱地训斥了自己的儿子。
“无妨。”薛琉璃朝妇人摆了摆手。
然后那一直以来都不说话的男孩阿肆终于开口了:
“我看到了。”
他说。
“你、你这孩子——”妇人欲阻止他。
妇人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欲窥巫医大人的真颜。
但薛琉璃知道,这男孩,说的不是这个。
“我真的看到了。”
阿肆又说了一遍。
巫医女子叹了口气,“嗯,我知道,我也信你。”
“但那是不好的东西,还是看不到最好。”
“看到鱼人,不好吗?”向来沉默寡言的男孩竟向薛琉璃顺着问了下去。
“嗯……很不好。”
男孩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薛琉璃转头看向妇人,“带他早些回去休息吧。”
然后,
在这一对母子离开之后。
屏风的后面,一位红衣公子走了出来。
正是雇薛琉璃寻怪异的雇主,红霄。
“那小孩近来时不时看到的鱼人,便是鲛族吧。”薛琉璃道。
“他看到的是鲛的模样,可那并不是真的鲛族。
鲛族不轻易见人,又怎会更轻易地被人带回来呢。”
“是啊……我都钓了半个时辰的‘鱼’才见到呢。”
鲛族没有被带回来。
小孩见到的根本不是鲛族。
只是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他把人,看成了鲛。
而之所以会这样,就是被这次红霄与薛琉璃他们要找的怪异,给附身了。
“前辈,”薛琉璃问红衣公子,“这次的这个怪异,是……随着血缘传下去了吗?”所以这个小男孩才也会——
“是。”红霄轻轻地扫了她一眼。
奇怪,方才,她是在发抖?那样性子的琉璃姑娘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他继续说下去:
“既是会顺着血缘传下去,那小孩又已经时有看到‘鱼人’,也就是说,那上一个被怪异附身的人,他的血亲,就要——”
薛琉璃忽然打断了他。
“那,这个叫阿肆的男孩……也会那样吗?”
这时红霄再察觉不到她有明显的不对劲,就不可能了。
看她的神情……似是在回想什么?这次的怪异让她想到什么了吗?所以才会露出一丝害怕?
才会显得有些……不对劲。
红衣青年微微一笑:“本是会那样的。怪异会在那个家中像诅咒一般代代传下去。”
薛琉璃闻此凝了凝眉。
“不过——”他又接着道,“因着先前,琉璃姑娘你的故事让鲛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