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区就紧张得浑身僵直。付银朱接过茶,摆摆手,示意小师妹这壶茶自己还回去。
回去的路上,付银朱慢步,偷听刚才那桌的谈话。
也不是故意的。
付银朱就是听到了关键词——寡宗本子的作者。
付银朱靠写本子让寡宗暴富,一直用的是“寡宗弟子”这个署名。本子卖的好,她自然开心,但是要惹到原型找麻烦,她就可以躲起来。
可她端着壶,听见两位宾客,猜测寡宗的本子作者都是同一个人。
付银朱心里的喜悦都堆在了脸上。
“就是去陆国和书坊谈生意的谷禾禾吧?”
“你和我想的一样啊。”
算了,算了。付银朱不打算计较。
还是低调一点,谷禾禾是自己人,被她抢了风头,不算是坏事。
还过茶壶,付银朱在场内来回踱步,连从厨房跑出来的小师弟,都觉得她在忙个不停,不敢去打扰她,默默端着茶点,回到后厨。
谷禾禾怎么还不来呢?
付银朱下到一层在门口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能搬到这里坐吗?”付银朱身后传来声音。她回头一看,一位观客,搬着椅子过来,放在她的边上。
待会儿雨来了也不怕着凉。
付银朱笑着跟他点点头,便探出门外。
没走几步,付银朱听到观客拖着椅子的声音,只好劝住:“还是回到原位更好吧。一会儿还有餐食呢。”
“不,”观客双脚紧紧贴着地面,“我刚才听人说,离天雷近也能进幻境里看去。在屋里没意思,净听别人闲聊天。”
她笑着关上了门,并和和气气对观客说:“你不是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吗?”
外面潮气袭人。也没有灯。付银朱借着五灵阁透的光,只能看清不远的一段路。
一个闪亮亮的小火球朝她飞来。
忽上忽下的,像是刚会飞却飞不高的小火鸟。
付银朱朝前走了一段路,眯起眼睛,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银朱……”谷禾禾一身湿漉漉的,气喘吁吁的把烛灯放在一边,又向付银朱肚子塞了个东西。
付银朱被撞得生疼,她一手按住肚子上的玩意,摸了一下。
是从剑阁里拿出来的灵璇啊。付银朱只好揣进怀里,冷冰冰的,搞得她一激灵。
“禾禾啊,怎么了?”她扶起谷禾禾,帮她扒拉开糊脸上的碎发,关切地问道,“衣服都湿透了,进去……从后面绕进去,赶紧换一下休息吧。”
“魔尊追过来了。”谷禾禾用气音回道。
“这个怎么拿过来了……”付银朱听不太清,自顾自地问着,“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魔尊,他马上就追过来了……”
“什么?”付银朱的耳朵贴到她的嘴边,“我听不清。你快进去找地方休息,千万别让掌门发现,他刚说要找你,见你这幅样子,可怎么解释。躲起来哦。”
谷禾禾深吸了口气,非常用力才说清:“魔尊,他来了。”
“魔尊……?”付银朱不解地站直,见谷禾禾眼睛直愣愣的,便顺着目光看去。
一个拿着镰刀的身影,就在几尺之外。
活像收魂的鬼。付银朱有点害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跳戏。
保护未来的掌门要紧。
付银朱侧头对谷禾禾低声说:“你先走。”
又湿又凉的谷禾禾不再贴着自己的身子,付银朱感觉轻松多了。
观客登记簿上有魔尊这号人物吗?每个人都之前查过身份,怎么今天状况频出呢?难道这都和楚焰离岛有关吗?他不会是刚出岛就惹到了魔界,搞得他们来寻仇了吧。
——付银朱的脑子飞速思考。
可镰刀转了一下,甩向银朱。
尽管在寡宗整日伏案,付银朱的身法还是可以躲过这一劫。当年在茶宗练功的苦日子换来了甜头,请说:谢谢茶宗!
躲过一劫的付银朱低着头,视线锁定在对方的衣摆,怎么看怎么眼熟。
“拿着。”对方的声音也听过。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窥见对方一头乱发只露了眼睛。
镰刀的刀刃在对方那一侧,身上的衣服正是寡宗老款初级弟子的勤工服。
不是来追杀吗?怎么反倒是像给自己武器呢?
付银朱乱了思绪。
“拿着。”眼前的人十分镇定,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命令。
“放下。”付银朱一字一顿。“你是何人?”
“访客登记簿我签了,”对方抬了下腿,腰坠晃了一下,“观客纪念腰坠,挂着呢。”
付银朱指了身后的五灵阁:“把镰刀扔地下,进去坐。”
付银朱朝五灵阁边上的回廊蹭了几步,贴着柱子。可是眼前的人原地不动。
瞧这气势,真是魔尊啊。
付银朱信了谷禾禾的说辞。
对方转了镰刀,刀刃直接划到了银朱边上的柱子:“我,寡宗弟子,可以在外面走,不是吗?”
付银朱往后撤,躲到了回廊的另一侧:“寡宗没你这号人物。”
“今天刚入的。”
“谁给你办仪式了?”付银朱怒气渐起,“东西都从剑阁偷的吧?”
“什么阁?地名那么多,还不熟呢。”
“避重就轻。”付银朱话音刚落,对方用力挥镰刀,卡进了付银朱面前的柱子上。
“小偷!”付银朱气鼓鼓地喊道。
“血口喷人。这可不好。镰刀拿好,别说是我偷的。”
付银朱没心思跟他讨价还价,只想赶紧让他一起躲到回廊。
天雷在即,宁可自己不幸升仙,也不想轮到外人。付银朱拔下镰刀,勾了对方的衣摆:“我们进去好好争个明白。”
“不。”对方后退了几步。
付银朱追过去,一手扶着柱子,一手努力拿镰刀去够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