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银朱慌得差点扯破客人名录。遮阳棚,小竹桌,南天竹堆在两侧,付银朱本想着能让社恐的自己感到安全,反而成了逃跑的障碍。
她歪着头,视野里多了街对面的香包摊子的五颜六色,但也没开阔到让她挣脱来自魔尊的压迫感。
魔尊在此出没也不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陆国乃凡人居所,魔界的人难以前往,可白荧都频访岳家茶馆了。
按魔尊的法力……
直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异常,也是另一种法力强大。
“找到了吗?”对方开始问了。
付银朱停在六划的那一页,犹豫不决。
往前一翻,有白荧之前的记录,但没有这次的谢帖。
往后一翻,是陆星炽的空白页,可是有领取谢帖的签字页。
早知道就不把事情搞得如此麻烦了。付银朱心慌到耳鸣,她见后面的客人往上凑,却听不清说得什么,只好挥挥手。
“名字?能不能再说一遍?”付银朱拖着时间。
“白荧,要不然……你找一下,伍加依。”
这原来就是魔尊的本名呀?付银朱忍着笑,装模作势地手指比着名字一个个往下滑,然后快速翻页。
——显然,这个名字并不在名录里。
“不是武打的武,那个伍。”魔尊比划着这个字。
付银朱疯狂往前翻着,魔尊一手按住名录:“要不然你看看陆。”
怎么越凑越近呢?付银朱想让他后退一点,但是其他客人也涌上来了,而且一个个不耐烦,催着要不要看一下七八九。
“哦。”付银朱想到了寡宗绝学——清意咒。
她把名录摊开“陆”的那一页,转了过去让魔尊自己指一下。
魔尊十分配合,一手拎着本子,一手指着名字:“就是这个。”
付银朱扶着他的手腕,让他别拿那么高。
——身体接触,付银朱需要的就是这个。
魔尊似乎也察觉了异样。
还没等付银朱开口,对方说道:“寡宗小把戏。”
寡宗的清意咒可以让自己从周身的喧嚣里隔离出去达到世间纷扰我独寡的境界.。如果施咒时触碰到另一个人,就能让两个人一起,共同隔绝在一个“清净泡泡”里。
街道的嘈杂瞬间安静了不少,临近正午的阳光,也黯淡了一些。魔尊慌张地抬了头望天。但付银朱紧紧问道:“知道的还不少。从魔界来这儿干嘛?”
魔尊瞧了一眼紧盯自己的付银朱,目光躲闪,转移话题:“真不是一般的茶馆伙计啊。”
“回答我的问题。从魔界过来干什么?要不然……”付银朱等着他回答,他却纹丝不动,她只好威胁道,“茶宗弟子可在这附近呢,我这就去找他……”
“这就是你一直抓着我的胳膊不放的原因?”
啊?
光顾着虚张声势了。付银朱立马松了手。
接着,她往后仰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寡宗真是不争不抢啊。修仙的功劳都要让出去。”
“我个人行为,关寡宗什么事?而且我出门在外,就都代表着寡宗吗?更何况……”
现在还没有加入寡宗,甚至连去往寡岛的码头在哪儿都没摸清。
“谢帖给你。陆星炽。”
“那你倒是松手啊。”
陆星炽不得不掰开她的手指,抽走那封信,朝茶馆里走去。
“魔尊,你怎么知道我是寡宗的人?”
“说笑了,还没熬到那个地位。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来了?
“清净泡泡”维持时间十分短暂,付银朱来不及问,就又得面对排队客人的催促。
付银朱时不时回头向岳家茶馆里看去。店小二拦着陆星炽,问着他去二楼做什么。她眼前的客人催着急,她听不清店小二说的是什么。
“请等一下哦。”付银朱对客人说完,去找店小二,让小二挂个牌子,不要让闲人来排队。小二答应下来,边上的陆星炽,在门口的桌子边坐下,卖瓜果的从他眼前一过,他手里就多了一包奶糖。
——仿佛像常客一样。一般人可不知道店里有这个。
外面客人的队伍越来越长,拿着牌子出来的店小二都搞不明白为何今日都堆在摊子那里。他把牌子往边上一立,就大喊几声,让识趣的人离开队伍。
就是个谢帖,夹了一张徐大叔的签名,仅此而已。
付银朱回去坐着。一前一后领谢帖的客人,拿到后立马打开,发现里面是同样的东西,怎么抖信封,也掉不出来新的花样。他们中的一个打赏的比另一个多,却没有得到更特别的待遇,一边进茶馆一边嘟囔。
付银朱的注意力从刚进去的这两个客人收回的时候,余光里在门口坐着的陆星炽不见了。眼前来了一堆人,不是领谢帖的。
“这不是银朱师姐吗?”
陆星炽跑得还真是时候。
付银朱看着昔日茶宗的小师弟,清澈的眼睛攀爬着一圈疲惫的黑色。
“是我啊。”茶宗小师弟把付银朱从飘忽的思绪里拽了回来,“多谢师姐当年大雨的时候收留我。”
“哪里哪里。”付银朱听了一连串小师弟的夸奖,越来越不好意思。但当他提到除了外出捉妖,还练习茶艺的时候,付银朱突然慌张了起来。
他们不会发现徐大叔讲的都是茶宗的事吧。虽然付银朱在书坊的人和茶馆接触后,才让徐大叔说书的那种多了更多茶宗岛上发生的事,但她还是担心茶宗的人对她有疑心。
——除了付银朱,还有谁能给岳家茶馆这么多茶宗信息呢?
付银朱自己夜想不明白,她曾经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各个仙门都差不多,或者陆国人对东海七十二岛的幻想,就是徐大叔想的那样。
兴许只是自己只熟悉茶宗,非要往里代入呢。
“我这边还忙着……”
小师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师姐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