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先不要动——”身旁传来的好像是那个鬼老头的声音。
下一秒许明昭就感觉麻袋被人打开了,披着黑羽的老人笑皱了脸。
“小丫头,赶紧逃命去吧!”他又伸手把绑着许明昭的绳子给解开了。
“多谢老伯相救于危难,”许明昭拱手感激道,“此处危险,老伯不如先走?”
“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些离开?”鬼老头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许明昭早就凭借辨别出了王老板他们去的方向,回身对鬼老头说,“在下奉命潜入贼人内部解救被困女子,如今贼窝已到,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捉回去。”
说罢便要走,却被鬼老头一嗓子喊住,“你这倔丫头!拿着这个!”
许明昭回身见到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正要砸在她身上,她伸手一抓,发现竟然是自己被那两个人贩子摸去的匕首。
“多谢老伯!”许明昭会心一笑,便冲着声音的方向去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原本披着黑羽披风,满脸褶皱的鬼老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笑一声。然后跳上房顶也追了去,丝毫看不出方才那走路一瘸一拐的居然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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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陈景遥独自在弥荷涧习着剑法。
身着轻便短衣的少年将长发高高束起,为他精致的眉眼添了丝英气。他的一招一式都带着破空的凌厉之声,但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
陈景遥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但却又很快氲散在清晨池塘边的薄雾之中。
“陈景遥!”仅仅一晚没见的程笙急匆匆地赶来,似乎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景宁城的线人被云蟠卫捉住了,已经自尽。”
陈景遥听罢利落地挽剑收剑,转身道,“怎么回事?”
云蟠卫正是当今圣上豢养的调查组织,表面上说是守卫圣驾,私底下经常伸手干涉侦查、逮捕、审问的活计。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云蟠卫知道了,也就代表着当今皇帝已经知晓。
“目前还不清楚,”程笙有些焦急,“重要的是,云蟠卫已经通过线人日常来往信件的线路,将目标定在了洛京。”
“辛义已经带着人在赶来洛京的路上了!”
线人暴露自尽……陈景遥皱着眉思索着,“不必慌张,以免自乱阵脚。”
“程笙,给那线人安排的假身份做得可还完整?”
“做得都很妥帖,”程笙也逐渐冷静下来了,“云蟠卫必然是要先去查他的住址……家中应该还剩他的老母和幼女。”
陈景遥略一沉吟,又唤道,“寒舟。”
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人从身后的竹林中一跃而下,半跪在陈景遥面前,低下头等待吩咐。
“你亲自去盯好她们,”陈景遥吩咐道,平静的声线透露不出任何感情,“若是她们有要透露什么的端倪,杀了便是。”
“斗杓的人你都带着,切记做事利落些。”
面前名叫寒舟的暗卫开口道,“斗杓留下保护主子。”
“不必,无趣和无情自会留下来保护。”陈景遥拒绝地干脆。
“无趣……”寒舟说话顿了顿,“靠不住。”
站在一旁的程笙忍笑实在辛苦,方才还急得要死的他,这时也开始掺和进来。
程笙故意大声阴阳怪气地对着旁边的竹林,“对啊,景遥,我也觉得无趣那小子着实靠不住……”
还没待到程笙说完,一个半大的黑影便窜了出来,也半跪在陈景遥面前。
只见那人年纪似乎只有十二三岁,从露在黑色蒙面外的眼睛来看,还只是个孩童。
“少主!你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吧!我很靠谱的!”无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望向陈景遥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程笙在一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着问道,“景遥,老陶上哪里给你寻来的活宝?性子这般活泼,给你这个闷葫芦当贴身侍卫刚刚好。”
陈景遥面无表情地看了程笙一眼,后者便赶忙收起了笑脸,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
“寒舟,此事重大,速速领命。”陈景遥说道,“至于无趣,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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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露出,黎明将尽。
“快!往这边!”范嘉祯手持长剑,为落荒而逃的八名女子指了条路,“我在淅水边准备了一条小舟,刚好能乘下八人!”
“多谢恩公!”几名女子为了逃命狂奔,原本的衣衫也因为多日的囚禁变得污秽不堪。
“快走!”范嘉祯边跟着她们,边用剑挡住身后不断向她们投掷而来的木棒石块。
身后的这群村民已然成了毫无怜悯之心的恶魔,为了能够捉住她们用尽了浑身解数。
范嘉祯筹谋奔走多日,再加上原本习剑课就经常偷懒逃课,虽然面对地是一群未经训练的村民,应对起来已经有些吃力。
追上来的许明昭混杂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来被认为失踪了的范嘉祯。
居然也是因为拐卖的案子吗?许明昭还没来得及细想,周围的村民便发现了她。
“这里还有一个!”“是我先看到的!”
人群顿时开始朝许明昭扑来,只见许明昭手握未出鞘的匕首,灵巧地借力打力,顶着来人的肩窝便把他推开。村民们人挤人便倒作一团。
待她顺利脱身,范嘉祯已经带着人跑了很远。许明昭又赶紧抬步去追。
“快上船!”范嘉祯把几人安置在了小舟上,赶忙去解系在边上的舟绳。
船上已经有几位女子慌了神,开始哭哭啼啼。带头的女子看起来颇有些主心骨的意味,连忙开口问道,“恩公何不与我们一起走?!”
“这船已经有些年岁了,怕是再承不下我。”范嘉祯喘着粗气回答道,“你们先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