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用将那佩剑掉包吗?那可是天敕上将的遗物……”
程笙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那柄佩剑可能是陈景遥他父亲唯一留在世间的遗物了,若是此番未能顺利拿回,免不了有些遗憾。
“不必了。”陈景遥眼神淡漠,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柄剑而已,是真的反而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看着程笙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景遥又道,“是父皇的遗物又如何?能调动众将士的,从来都不是一柄剑或者那个人,而是得人心。萧盛启就算拿着它造反,也借不到父皇的光。”
程笙听罢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意并不是想说这个。只是陈景遥自幼失怙,难免淡漠感情。若是此时再同陈景遥说这柄剑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意义,他怕又是要不耐烦了。
程笙只得岔开话题,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密信,“景宁那边来消息了,陛下已经寻好了一批京城贵女名单,不日便会知会他们。”
陈景遥接过名单,皱眉看着。
一旁的程笙还在说,“不出所料,陛下挑选的京中贵女都是五品以下中立派官员家的女儿。除了乖顺些,估计还想趁这次机会敲打一下。”
“皇后和贵妃那边有什么动静?”陈景遥又问道。
“皇后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至于毓贵妃,她似乎很不满这个陛下这个决策。”程笙耸耸肩,“也不知道圣上打算怎么办。”
“萧嘉朔疑心重,若是此番无一人阻挠,他反而会怀疑自己是否下错了棋子。”陈景遥说道,“顾贵妃的不满对贺家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哎——”程笙歪着脑袋想道,“你说若是贺逸宁真的尚公主了,贺尚书又能如何呢?一边是他疼爱的儿子,一边是天下万民。啧啧,真想知道这号称爱民如子的贺尚书最后会怎么选。”
“你放心好了,贺济成不能,也不敢掀出什么风浪。”陈景遥低头品了口清茶,“他当了这么多年尚书,不会不懂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制衡。”
“若是他率先挑出来反对萧嘉朔或者倒向太子、五皇子的任何一方,最先牺牲的便是他们贺家。”
程笙听罢啧啧称奇,“陈景遥,我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看待你了。”
说他陈景遥精于算计人心,可他又偏偏不沾风月,就对待亲情都相当淡漠抽离。
“不知道怎么看就不用看。”陈景遥瞥了他一眼,“若无事便早些回去吧。”
“那可不行!你这么早赶我走,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庐山云雾?”
“你若要,同无情讨便是。”
“哎——你不懂,还是抢来的更好喝。”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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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许明昭开始旁听文生的课程之后,她的时间就变得紧巴巴的。每日不是在去学堂的路上,便是在去练武场的路上。
前几日入了伏,天气闷热地像是将整个学院都放进了密不透风的蒸笼。赶去兵法课的路上,众学子都懒洋洋地走着,似乎再快一步便要中暑倒下一般。
见时间还来得及,许明昭这才缓下脚步来。
在许明昭前面的是一队正慢悠悠行进着的学子,正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许明昭原本并没有留意,只是零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公主”“造访”等字眼,这才仔细听了听。
“那个什么,真的有公主要来学院啊?”其中一个面生的学子问道,语气中带着怀疑和期盼。
“那还能有假?杜院长不是都已经接到圣旨了吗?”一个嘴快的学子接了话,他似乎对公主造访学院一事十分了解。
“真的吗?”“什么?有公主要来学院?”同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其中有好事者便高声问道,“哪个公主啊?难道是长公主殿下?”随后传来一声哄笑。
“可别惦记什么长公主了,听说这才来的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消息灵通如我,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公主的名号。”那个学子一脸嫌弃地答道,众人瞬间没了兴致。
“咦?奇了怪了,这公主好端端地来学院做什么?”
有人半开玩笑地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来觅良婿了呗。”又是一阵起哄。对于寻常的世家子弟,能尚公主也算是一桩可以光宗耀祖的美事。
“嘘!说话都小心着点。”只见那个学子打断了众人的喧闹,给众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似乎都注意到了刚好路过的许明昭,便瞬间噤声。听墙脚被抓包,许明昭只得加快脚步路过他们,假装无事发生。
见她似乎已经走远,那学子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据说啊,这公主属意贺家的二公子呢。”
许明昭常年习武,听力也比常人更加敏锐些,这些话便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
公主属意贺师兄?许明昭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摸了摸放在怀里已经打磨得差不多的小木人,没由的有些心慌。
若是公主执意要嫁给贺师兄,他要是推辞便是不给皇室面子。但若是他接受……念及此,许明昭咬紧嘴唇不愿再想下去。
这节兵法课上的每一分每一秒,许明昭都过得如坐针毡,刚下课她便急急地去寻贺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