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依旧没让众人松弛多少精气神。 杜诚武冲着老三眨巴一下眼睛,老三摸出匕首走向门扉,众人跟着在屋内散开,而后听到老三挥一挥手后,大家伙才松了紧绷的心弦。 杜诚武赶紧问向进门的老四,“怎么样?” 被问话的老四是个穿着黑衣,五短身材的汉子,在帮里是专门探查谍报的好手。 “城门都被关上了,城墙上,每隔五六步,就有人把守。丰年巷那边我去接过头,跟咱们这边差不多,都是被赶到一处地,动弹不得。” 杜诚武又问道:“咱们的提议,他们那边怎么说?” 老四叹气摇了摇头,“估摸是前阵子和他们打出了火气,那些王八蛋这会儿还在和咱们怄气,根本不等说完,就把我的人赶走了。” “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怄气!” “狗日的,这时候咱们都是站一边的,那些王八蛋还想着窝里斗!” 此起彼伏的骂声在屋内响起。 就在这时,屋内有一人咳嗽起来,初时不起眼,后来越咳越厉害,看那架势似乎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来。 帮里一众停了谩骂,杜诚武走到那位弟兄身前,拍了他几下后背,那人舒缓了几分,感激道:“谢过大哥。” 杜诚武让他下去先去歇息,等这个自家兄弟下去了,这才对老四说道:“再等下去不是法子,老四你找人,不怕死的那种。 如今是个啥子状况,弟兄们也看到了,城里飘散的血腥气太过邪门儿,待久了,不用别人动手,我们自己就会死的,只要那些人开口,能给的我们都给!” 屋内众人惊呼道:“大哥?!” 杜诚武挥手打断他们劝阻的念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都是厮杀汉,过惯了生离死别的日子,与人砍杀从不手软。可你们谁有遇到过当下的情形,这已经不是我等凡俗拼杀就能解决的了,是神仙妖魔才有的手段,咱们可能都摸不着对方的面就死了,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 屋内众人沉默不语。 杜诚武又对老二老三道:“传下去,最迟一两天,咱们试着冲一下城墙,北城的城墙多是偷工减料,撑不住我们几次合力冲撞,到时大家伙能走多少是多少,出了城后,不管潜河还是进山,都是条生路,总比在城里等死好上千百倍。” 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的男人像是留遗言,难得伤感道:“既然都是混江湖的,就没什么怕死不怕死说法,死了也是好汉,了不起下辈子再来!没死的,以后有了本事,有了机会,试试给兄弟们报仇。 没能成的话,那也没事,做兄弟的也体谅你,活着就好,最好活到老死,就当替兄弟们看看世间风景。” 杜诚武环看众位兄弟,尽可能记住他们面容,“有喜欢的姑娘,赶紧和你们大嫂去说一句,逃出去时,能带走就带走吧,都这么熟稔,谁会嫌弃谁啊。走时带些细软就行,金银带多了拖累,逃出了城,外边路上说不定还有山贼,小心为上。” 屋内众人听得心头酸楚,杜诚武于心不忍,大手一挥道:“这是干啥?像个娘们儿似的。刚才我说的都是最坏情形,等我们闯出去,多年以后再相聚,说不定那时候我还要尊称你们一声‘大哥’呢。” “哪能啊?” “谁敢啊!” “大哥,这笑话不好笑。” …… 总算冲淡了几分即将离别的愁云。 “真是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兄弟情谊莫过如此吧。” 门外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谁在外面?!” 众人怒吼一声,此地此刻议事,只有帮里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兄弟,连帮里下边的帮众都不知道,如今都被围困在城里,由不得他们杯弓蛇影般警惕,老四进来时就是如此。 屋门被一阵腥风猛地吹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这些厮杀汉皱起眉来。 门外有个一身青袍男子,这个时节还晃着一把折扇,最惹眼的还是那张毫无血色的煞白面庞,虽是活人,却像死人。 这人现身后,血腥气似乎越来越浓烈,脚下有淡淡血雾如水纹一般荡漾开来,这绝对不是寻常武者该有的气象。 杜诚武眯眼问道:“阁下是谁?” 白面看尽屋内所有人面容,满意道:“还以为你会和我称兄道弟,看来是我想多了,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该有太多废话可言。” 杜诚武略作思量,拱手道:“阁下若是看中了什么,尽管拿去,杜某不敢奢求过多,放我们兄弟帮众一条生路即可。若是看中杜某人手脚功夫,日后尽管吩咐,当牛做马也无不可。” 屋内其他人听到后纷纷不满。 “大哥不能如此。” “看样子就他一个人,咱们大伙一起杀了他就是了。” “大哥你是把兄弟们当软蛋了么?” …… 白面以往对别人的喋喋不休很不耐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些蝼蚁,只是听命那位大人才不好动手,当然暗地里是从不客气的,只要不坏了大局,大人是不会计较蝼蚁死活的。 如今终于要动手了,再来听这些吵闹喝骂,似乎也别样的动听。 正在享受倾听的白面蓦地“咦”了一声,然后整个身子横飞了出去,跌落地面时翻滚不停,酒楼内被撞出一条“路”来。 杜诚武收起拳头,站立门前看向大堂。 毫无征兆的出拳之后,屋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簇拥过来警惕张望。 “也不咋样,一拳就倒啊。” “换你挨大哥一拳,一样会倒。” “好像没其他人跟来,这人是打前哨的吧。” …… 杜诚武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