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不再说话,拿着手指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 那人悲愤欲绝,想仰天长叹,又不敢,这渡船上真是一波三折,先看热闹,老的欺负小的,再被牵连,甩出渡船。 这会儿好了,又被强行结交,你要是个好人也罢了,可看这三个家伙秉性,怕是自己不能永年。 早知道佩什么匕首,就该学那些江湖棍棒武夫,提根棍子出门,除了不方便,其他不是事儿,匕首贴身是好,如当下,被人借去,很难不生事端。 一咬牙,把肉夺了过来,今儿个不死,必有后福,即便死了,那也不是饿死鬼。 崔英惊呼道:“够豪爽!” 绕到那人身后,对另外一人笑道:“哎,兄台,咱俩有缘啊,你说啥缘?咱们都乘一艘渡船,这可不就是缘分,天大的缘分才是!既然我有肉食,怎能不分你一些,来,拿着。记住,我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崔牛,崔大侠!” “哎呀呀,这位老哥哥,看你身子瘦弱的可以,得好好补补,我这儿正好有大补之物。 瞅见没,几百年灵兽身上的肉食,寻常之人,别说吃了,见都见不着,可今天你不仅见到了,还能吃上一口,不对,饱食一顿。拿着,不用和我客气,知道你是故意推辞的,我这人豪爽惯了,最见不得人对我这样。” “呀,这位夫人看着脸色苍白,定是有隐疾,我这鹰肉正好对症下药,这可不是我胡诌,游方郎中的偏方里就有,还有润肤美颜之功效,来一块儿试试?” …… 在崔英“和颜悦色”劝说下,渡船甲板上几十号人,都分得了一份鹰肉,最后连陈景的也分了个一干二净,到了渡船管事这里时,只剩两根白骨连接着爪子,让管事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位仙家弟子不会让自己啃骨头吧,又或是马上熬出汤来喝? 喜的是,这两根爪子品相完好,完全能当作宝物发卖,哪怕分拆开来卖,也能卖上一笔神仙钱。 万幸那位小仙师没让他熬汤喝,这就是赚了。 管事是赚了,可其他人未必了。 那头巨鹰说好听点儿是灵兽,说难听点儿就是妖兽,明白这个理儿的人可不少,有些人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有些野修模样的年轻人不太顾忌这些,狂野的来回撕咬鹰肉,吞咽下去后,豪放的对着崔英大笑几声,觉得不过瘾的,竟然还会再次伸手讨要。 可怜了一些个年纪大的渡船乘客,牙都没几颗了,带着上坟的心情对付手中柴肉,认命似的,啃一下舔几口,一活人,一死物,都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位读书人模样的老先生,嚼着肉爽朗大笑道:“从来只听闻妖兽吃人,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吃得妖兽身上的肉,妙极!” 孟栖在中间乐呵呵看着,由着崔英胡闹,给块儿肉吃而已,又不是要他们命,只要没逼着吃下去,闹过了头,他不打算多嘴。 陈景看着崔英的作为直摇头,不过也没打算拦着,扭头问向孟栖何时回去,师父和董老爷子有无带话过来。 “我不回去了。” 看到陈景错愕,孟栖欣慰道:“还好你小子不是个白眼狼,崔丫混账了些,那是老董和你师父主要责任,我这里即便有些许,那也是最少的。” 孟栖拍着年轻人肩膀,“你不同,往后不说,至少这十年中,我教授你最多,你若出了差错,我只能扪心自问。” 陈景回过神来,把崔妞喊来,和她说了孟栖即将离开的事情。 崔英眨巴两下眼睛,痴呆道:“一去不回啊?” “别做梦了,老子是离开,不是去死!” 孟栖骂完一句,指着崔英道:“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你这种憨货,是怎的惹那么多小娘子喜欢,明明就是不要脸,偏就有人往身上凑,这大概就是淫贼的本事吧。” 说到拿手的,崔英腰杆一挺道:“天赋异禀使然,怪不得我,我可不想打光棍,这两年睡觉,妻妾成群的美梦没少做,好不容易出门,怎么也该浪荡江湖!” 孟栖笑着对陈景说道:“当初你没答应和她赌是对的。谁先娶媳妇儿谁当老大?这挖的坑,大到能吞人,也就崔丫这个憨货才能想出来的笨法子。 话说回来,日后第一个请我喝喜酒的,十有八九是崔丫头,淫贼招花又惹草,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不过身为同门,这件事上,小景要跟上啊,看准机会,生米煮成熟饭,你要是脸皮薄,被强悍婆娘煮了也成,咱们剑修就是求个风流,上边下边都是风流情趣,让旁人羡慕去吧。” 陈景无奈的龇牙咧嘴,“你这个岁数了,不也是光棍儿汉。” 孟栖失望到没眼看他,对崔英道:“简直丢人的可以,你来告诉他。” 崔英咳嗽一下,义正词严道:“没媳妇儿和没女人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 陈景扶着额头服气了,真是淫贼碰到无赖汉,相见恨晚。 孟栖心念微动,佩剑落在脚下,单手背后,双脚踏剑摇曳升起,风吹衣摆,长发飘摇,总算有了几分剑仙风采。 “这就是本命剑?”崔英一脸羡慕问道。 “就它!”孟栖对自己佩剑毫不留情,“佩剑,佩剑,就只配当作陪衬的剑。” 脚下飞剑发出一阵低沉鸣响。 孟栖讥笑道:“你要是早遇见我百年,里边那位就是你了,如今,晚了!” 看一眼南聿洲东南方,心绪悠悠道:“别的不多说,小景你记住,如今你修为低,见识也浅,无论拿到何种天材地宝,或是现成的仙兵仙剑,不要自作主张养成本命物。” 陈景点头应下,这事以前就听孟栖说起过,养成本命物,事关大道与自身性命,马虎不得,至于舍弃本命物,更是凶险异常,甚至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气数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