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绛雪没有骗她,桓凌还活着。
当年那场大战,暮绛雪用不息箭射穿了桓凌的心口,自伤处抽出了神器悲悯剑。此后,他将桓凌的魂魄禁锢封印,以此来拿捏戏弄长穗,花样迭出。
【桓凌于你,就这么重要吗?】
昏暗的大殿,暮绛雪斜靠在王座上,手中把玩着禁锢桓凌魂魄的水晶瓶。
小孽障永远不知适可而止,见长穗因此变得听话乖顺,反而变本加厉,“徒儿忽然有些好奇,师尊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见他手指收力攥紧了水晶瓶,以随时捏碎的力道,长穗的视线艰难从瓶身离开,绷直身体问他,“你又想做什么?”
暮绛雪眨了下眼睫,“说来,要不是因我那份新婚贺礼,师尊和桓凌已经成婚,这会儿都不知合修多少次了。”
长穗看着他,看到他眸中溢出幽冷笑意,躬身靠近她。
泛凉的指腹轻蹭她的脸颊,以绝对上位者的姿态抬起她的下颌,暮绛雪将面容压近,呼吸灼热喷洒在她的耳畔,故意压低声线:“不如——”
“师尊同我合修试试?”
长穗想也不想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就在抬手时,暮绛雪放开她,靠坐在王椅上悠悠补了句:“只要你同意合修,我便将桓凌的魂魄还你。”
“此话当真?”长穗将手放下了。
暮绛雪唇边挂起笑,“当真。”
于是长穗只低头思考了几息,便点头同意,“那便来吧。”
……后面的事,长穗不太想回忆了。
因为只要一想起身为师徒关系的两人,衣衫不整搂抱在一起的画面,她就膈应的想吐。
阿兄说,合修是道侣才能做的事,这也是他执意娶她的原因。长穗不是小孩子,她去过妖魔界见过合修是做什么,更知师徒间做这种事悖逆人伦,暮绛雪是在羞辱她。
所以,长穗是不可能同这小孽障合修的。
之所以点头同意,只是为了近距离贴近击杀他,只是还不等她做什么,暮绛雪便将她掀翻在地,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他看着她的眼神阴冷吓人,似要将她撕碎。
就是在那一日,暮绛雪将桓凌的魂魄丢入了虚空境。
也是在那一日,长穗捅了暮绛雪一剑,发誓要让他给桓凌陪葬。
一直以来,长穗都以为桓凌死在了虚空境里,哪怕后来暮绛雪说只要她能赢,他便将灵洲界和桓凌还给她,她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她追踪不到桓凌的命盘星象,感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生命力,可如今,星象动了,属于桓凌的命盘越来越清晰,长穗惊喜发现,她与兄长竟处在同一个虚空境异世!
轻轻拨动星象,星盘移动重新组合,给了长穗明确的指向,“……西北?”
兄长在西北方位?!
长穗眨了下眼睛,一遍遍重复着:“西北,西北,阿兄现在在西北……”
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带驱散了先前回忆起暮绛雪的晦气。
她抠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忽然想到什么,她匆匆朝房外走,拉门的动作太急,吓到了守在门外的秀琴,“尊座,怎么了?”
长穗问她,“冬猎场地是不是在西北方位?”
秀琴愣愣点头,“对呀。”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她,长穗脸上的笑容扩大,眼弧弯弯流露几分属于少女的灵跃朝气,“告诉陛下,此次冬猎我会护驾随行。”
她要去西北,将她的阿兄找回来。
.
北凉国有冬猎习俗,每年冬季,北凉帝王都会率朝臣去皇家猎场游猎数日,还会进行一系列的比试考核。
今年的冬猎定在三日后,因往年长穗并不参加,她这突兀的决定使咸宁阁好一通忙碌,总算赶在出发当日准备妥当。
清晨,雾霭弥漫,下了几日的雪终于有所停歇。
暮绛雪穿戴齐整来问安时,清棋正在帮长穗梳发,因觅得兄长方位,她心情极佳难得没有梦魇,连带此刻看暮绛雪都顺眼许多。
“门规背的如何了?”望着镜中身影,她懒懒抬了抬眼皮。
暮绛雪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宗服,此刻眉眼低垂一派乖顺,“徒儿愚钝,还在背读中。”
长穗眉头稍颦,不着痕迹又往他脸上扫。
在灵洲界,长穗虽没正经教习过暮绛雪,但深知小孽障有多聪慧,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区区一本门册,三天已过他还在背,是故意露拙,还是说这具凡胎肉R体当真愚笨?
轻轻敲打着台面,长穗故意施压,“本座虽给你半月时间,但随时都会进行抽背,你若敢懈怠,本座定会严惩。”
说来说去,无非离不了一个罚字。
暮绛雪很是恭敬道:“徒儿不敢。”
“尊座。”正要再说什么,秀琴急匆匆推门进来,见清棋还在给长穗梳发,催促道:“陛下派来的轿辇马上要到了。”
长穗闻言瞥了眼镜中的自己,她如今这张脸与灵洲界区别不大,唯一不同便是年岁小些,带着些许婴儿肥还未长开,稚气难掩没什么气场。
“行了,就这样吧。”长穗挡开清棋试图插入她发中的兔子簪花。
既担了国师之名,她就算年岁小也该有国师之态,无论是衣饰还是妆发都以素雅老成为准,这些年几乎只穿素袍。
理了理身上不存在的褶皱,她途径暮绛雪身边时,负手挺腰摆足了严师架子。
以前在灵洲界,阿兄时常说她没有做师尊的样子,同暮绛雪嬉笑打闹是常有的事,偶尔犯了错怕被罚,也都是推暮绛雪出来顶罪。
如今一切重来,她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
“……”
皇家猎场比长穗想象中要近。
清晨出发,晌午便到了驻营地,一通勘察布阵确认周遭无异样后,她着急回去卜算兄长的具体方位,掀帘入帐时,却发现暮绛雪还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长穗起了警惕心。
暮绛雪身形一顿,“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