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奚谶的手腕抬起,像把玩收藏的玉质如意,指骨连皮带缝每一寸都把玩揉弄着。
尔后,在奚谶注视着她脸的失神放松肿,用锋利的指甲在皮下组织一寸处划破,她捏着一块酒精浸染过的金属片刺入奚谶的结缔组织中。
这点疼痛应该在奚谶的耐受范围内。
年少的奚谶手脚具在训练搏击中骨折过,他也能忍着痛装作无事与对手言和,不想同侪的贵族子弟说他是皇太子殿下就吃不了训练的苦,他都是等出了训练场再进行补救。
奚谶不知为何近日对疼痛的耐受能力极低,仅仅是小小的外创植入身份信息手术,他痛到生理性的泪水流出。
眼角流溢的水珠滑过面庞,奚谶内心是不酸楚的。
可怪物用指腹替他擦拭掉,捧住他的脸盘凑近,浅棕的,不再是金色竖瞳的眸子凝睇他,那种怜爱的神情,像极了温柔关怀他的雨之鹭。
她最疼他了。
至少他坚定认为,她疼爱他,比疼湛瓷,关注其他人要多得多的。
他不可抑制地怔忡,好想好想问问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丢下他,是不是因为他逼迫得太紧导致她想逃离他身边,又或者是湛瓷那厮不知趣的不放手?
她的手擦过他的泪,勾在嘴中,他就因为这种少见的亲昵红了耳廓。
他当然知道怪物不是雨之鹭,她的长相是虚假的相像,可……片刻也好,他好久没做与她有关的梦,做一场能够触碰的梦也好。
他思念得那么可怜,只要一会儿的短暂麻痹下,他很快会清醒的。
而怪物似乎知道他在幻想什么,她给了他需要的。她捧住他的脸,用唇瓣擦拭掉他的眼泪,极致轻柔的语气说:“嗯?真是个娇气包。怎么又要哭了?”
*
也就温存了片刻。
这张与雨之鹭相像的温柔面容愈凑愈近,侧着脸,擦过奚谶高挺的鼻梁,她微微翕张的唇浅露出粉舌,镜片下的眼眸袅娜出雾气,迷蒙而脆弱。奚谶直愣愣地与她对视,等待温柔的唇落在自己的唇角处。
耳廓不自主地烧红,他还没等到那温软的唇面,怪物摘下眼镜,抛在气垫床上,弯起宛如魔鬼般恶劣的唇角。
竖瞳,黄金虹膜,眼仁收缩成一道漆黑的针缝,额角炸开的焕彩鳞片,像锁定猎物般凝视着奚谶。
沉浸在美梦中的奚谶被她的怪异拽了出来,心脏被摔在地上狠狠践踏着。
“看清楚我是谁了么?殿下,我可不会那么吻你。”她坏笑着收缩竖瞳,手指掐开奚谶的双颊,中指在奚谶失神的一瞬插入奚谶的口中,压住奚谶推拒的舌头,搅弄。
她真的太坏了,坏得不止一点,在奚谶口中胡搅蛮缠使得奚谶流溢出涎水不说,还用利爪尖端威胁似的搔刮着奚谶敏感的上颚。
奚谶又痒又疼,他彻底清醒了。
他甩了甩头,怒目切齿。他不想再斥责她纯粹的戏弄,因为斥责了太多次,显得他的控诉无力且无意义。
怪物抽出白大褂中的手绢擦了擦手,掏出一张粉红的外伤贴,握住奚谶植入身份芯片的小创口舔了舔,又吹了吹,然后替他贴上了胶布。
像哄小孩似的,她说:“不痛,不痛。吹吹就不痛。”
她从旁抽出身份检验仪浮在奚谶手臂上扫过,检验仪上投射出芯片该有的身份信息。
奚谶扫了眼,熟悉的形制,是出入帝国边境的身份芯片,还是贱籍,难怪会往注入皮下组织的身份芯片。
奚谶维持住平静,下一秒又皱起眉峰,假名下面的性别:Omega。
他气笑了,冷声问:“我什么时候成Omega了?”
但接下来还有令他更动怒的一栏文字,他涨红了脸,毕生以来,从未如此备受侮辱。
奴隶:路谶。
拥有者: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