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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漫漫”(2 / 2)

的终止符。

蒋雨缪咬着牙,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在雨里,向漆黑的大楼走去,忽然外面的警察惊呼了一阵,她扭过头去看,才发现很多人站在楼下,齐齐地向上仰望,似乎在判断什么方位。

蒋雨缪也凑过去仰头向上看,二十几层楼高的大厦上,穿着裙子的女人悬挂在栏杆外面,上面似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睁大的眼睛一瞬间瞳孔收缩,蒋雨缪觉得周围的嘈杂变得异常遥远,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被拉得很长。

“施救队到了第几层……人掉下来啦……”

脑子什么都没想,身体扒开人群仰头朝那个方向跑去,疼痛一瞬间消失,脚步开始轻盈,她的双臂向上张开,伴随着周围的惊呼,那场面忽然让她想到运动会上长跑冠军撞线的景象,竞赛者在过线的那刻瘫在地上喘息,礼花喷洒在身上,会覆盖全身。

蒋雨缪脚下一软,跌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时,陈芳年刚好从二十几层坠落,她的血溅出来很高,落在了女儿身上。

瘦弱的躯体碰撞上水泥地面时,再美好的样子也会支离破碎。

蒋雨缪抬着头,朝着血肉模糊的地方爬过去,地上的沙砾扎进她手心擦破的伤口中,她几乎是挪动般到了陈芳年身旁。

陈芳年的长发还是那么柔顺,落在地上,浸泡在血液里,光滑细嫩。蒋雨缪先是呆住,随后将头贴过去,她的视线看向那片染上了鲜血的头皮,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安静的将脸颊放在已经转凉的皮肤上。

小时候,她总是这样把头靠在陈芳年身上,她的皮肤温热柔软,和清冷的长相截然不同。陈芳年从来不会推开她,指尖会顺着她的头发向下滑,她就在这样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中沉沉睡去。

后来在疗养院,她还是习惯把头靠在陈芳年身上,少数清醒的时刻,陈芳年还是会缓慢地柔顺她的长发,倾听她的诉说,不管好的还是差的,陈芳年的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微笑。

好像在同她说,总会过去的。

再后来祁珩倒台了,蒋雨缪的工作多了起来,生活中也增加了一个许彦,她去看望陈芳年的时间逐渐缩短,即使见了面,也不再这样靠在身边了。

她以为,这样的转变叫做成长。人长大了,就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母亲的孩童了,也就不需要什么都同母亲讲了。

所有人都夸赞她,成熟了,懂事了,越来越有出息了。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

可大家都没告诉过蒋雨缪,离别,是没有预兆,也毫无提醒的存在。它会发生在好好的告别之后,也会发生在充满遗憾的下一秒钟。

其实不怪任何人,说出口的道理谁都知道,可记住的人少,忘却的人多。蒋雨缪想,她成了那个忘记的人。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昵地拥抱过母亲了。

周围拥挤的人群朝着这边跑过来,混乱中几只手将她们分离,蒋雨缪的世界在脱离掉陈芳年的那一刻,彻底终止。

陷入黑暗前,她突然开始悔过,答应蒋天的事情,最后也还是没有做到。

说好要照顾陈芳年的人,在时间洪流中,总是把她抛下,独自走向了远方。

——

蒋雨缪的意识从身体里脱离,她睁开眼睛,和汪燃一起坐在天台的外侧,大雨过后的风是寒凉的,吹过长发时,将仅存的一点热气也消散了去。

【你还好吗?】

汪燃坐在一旁低声问着,他看过来的视线有些担心,蒋雨缪侧着脸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黑夜中稀疏的星光。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开口,“要是当初,我答应和祁珩在一起,把她接到那个城市,是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你就已经提过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这样,在回忆起祁珩的那段记忆里,汪燃让她回归身体,重新做出选择,可惜结果惊人地一致。

蒋雨缪垂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庞,风都不再忍心吹起她最后的尊严。汪燃不再讲话,他陪着蒋雨缪在这里坐了很长的时间。

只有明亮的月知道,曾经多少了深夜无眠,蒋雨缪对着夜空悔恨着曾经的选择,她祈求自己能够再一次回到过去。可无论重来多少次,那个时间那个场景下的人,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和离别相似的道理,决定人生方向的关键时刻,有时敲锣打鼓让人明晰,有时润物无声,只有多年后的回首,才能发现,原来一切的转变在那一刻就已然开始。

【你就快要醒来了朋友】

汪燃对着星空安静地诉说,【你知道了一切的一切】

蒋雨缪抬起头,月光照亮了脸上湿润的泪痕,她听着汪燃的声音在四处响起。

【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你看,分岔路的告示牌出现的时候,前方的路,依旧还是没人能够看清。

只是看不清仍要走下去的,就是漫漫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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